“安南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焦急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虚伪的关切。
粗大的手掌却紧紧拎起沈安南的后衣襟,另一只手狠狠抓住她的长发,将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一次又一次地摁进了滚烫冒泡的猪骨汤锅里。
“呃咕噜噜救咳额命”
沈安南脸上一阵阵刺痛,鼻腔和嘴巴里不断涌入一百多度滚烫的猪骨汤。
只觉得自己脸上疼死了,原本嘴里还剩余微薄的氧气已经殆尽,哪里还有力气叫喊?
阵阵烫熟的肉香里,沈安南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站起来了。
按着她脑袋的人正是她结婚十年的丈夫——郭江荣。
此刻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眼中却无半滴泪水,只有乍现的精光。
“江荣,人怎么样了?”
只见继妹路永莲掀起厨房的帘子走进来,并未对这惨无人道的场景有半点惊讶之处,倒是在看见沈安南一动不动的身子时,露出了一点奇异的满足。
“死透了,你瞧瞧这脸上的肉都烫熟了,肯定活不了了。”
“那就好,忍了那么多年,以后元宝也能叫我一声亲妈了。”
亲妈?
沈安南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喊她路永莲亲妈?
她不甘心,自己摆摊挣钱一直贴补家里,供路永莲一路考大学到现在分配工作有了稳定的工资,供郭江荣每次吐槽工作不好时,为了有更好的工作,那买礼物送领导都是自己挣的辛苦钱,刘海娟每说一次自己没有新衣服穿的时候,她每次都心软给钱。
最后剩下的都是自己扣扣搜搜攒了这么多年,终于开了属于自己的小店,这生意刚有了转好的迹象,却得到如此惨死下场?
可沈安南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继妹路永莲和后妈刘海娟笑着感慨。
“永莲啊,幸亏当时咱们多了一个心眼,把沈安南生下的赔钱货让张产婆卖给人家当童养媳还挣了一百块钱,要不然咱们元宝怎么可能刚出生就能吃上那么好的麦乳精,你瞧瞧,咱元宝现在身体多健康?”
女儿?儿子?狸猫换太子?原来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沈安南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尸身像是扔垃圾一样,拿着案板上的擀面杖十分嫌弃的扒拉到一边,又幸灾乐祸的用脚踢到一旁准备好的草席上。
他们甚至没有心,将死去的沈安南尸骨只是草率简单的卷了草席随便扔进了山沟沟里,任由饿狼猛虎撕扯着她的肉体,最后面目全非。
沈安南讽刺的嘲笑自己,再次看到路永莲声称方便照顾孩子,嫁给了郭江荣,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面馆生意比之前更加红火。
再后来,刘海娟卖了父亲留给她石桥村里的房子,将她在镇上的面馆盘给了别人。
带着自己新好上的姘头,用所有的钱和郭江荣、路永莲一起在南市买了别墅,又不知道哪里的钱和途径直接垄断了南市的农场、牧场。
没过多久他们就变成了一方首富,一家四口开始逍遥快活,穿着华丽周转在各种各样资本家的舞会上,用不同的方式展现自家的财富,甚至各种奴役没钱的贫穷农户。
沈安南眼前的场景突然转换,看见一个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抱着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唱着摇篮曲,那小小的手上全都是干裂的口子,脸蛋黑黄被风吹得起了皮。
“快点,把你的小丈夫哄好了赶快来喂牛,别想着偷懒。”
小女孩身后出现的中年女人拉扯着她的小辫子,动作粗暴的吩咐。
与此同时,沈安南感觉到了和小姑娘头顶一样的疼痛,这不会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吧?
该死的,他们不仅把自己的女儿卖了钱,更过分的是卖到旁人家给小男孩当童养媳!
真是造孽,都是她的错,没看好自己的女儿,让自己的亲骨肉如此受罪!
她恨极了,她恨郭江荣的无情无义,她看着路永莲笑容洋溢的嘴脸,她的内心越来越痛,她多么希望这对渣男贱女不得好死,最好老天有眼直接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受到上刀山下火海的惩罚。
沈安南想着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一定让他们罪有应得!心里的怨念不断增大,她瞬间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整个魂魄像是被撕扯一般开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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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连洗个衣服都不会了?只是怀个孩子就这么娇贵,以后可怎么办?”
“你瞅瞅,这衣服上的油渍都没有洗干净,你到底有没有用力?”
沈安南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站着刘海娟叉着腰,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数落自己。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