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刻意避开了办公室里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站在走廊的窗前,雨还在下,玻璃上蒙着层水汽,她用指尖划开一片清晰的区域,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先拨通了小侄子魏家宝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上。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沙哑,背景里能听见地铁播报的提示音,还有嘈杂的声响。
“市刑警队。关于魏庆先生的事,想跟你了解些情况。”肖菱夕的声音尽量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像被捂住嘴的哭泣:“我叔……他真的走了?刚刚派出所联系我时,我还以为是骗子……他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
“方便见面聊吗?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
“方便的,方便的。”魏家宝连忙答应,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现在在外面办事,等下回去我去和领导请假,然后我到市局去找您可以吗?”
肖菱夕的声音放平缓了些,像春风拂过湖面:“你别急,慢慢说。你确定好了就过来,我们在市局等你,到了找重案一队就行。”
安抚好魏家宝,确认他会来做笔录,她紧接着拨通大侄子魏家栋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背景里尽是汽车鸣笛和人群嘈杂的声音,看样子是在马路上。
“您好?”魏家栋的声音粗哑,带着些小心翼翼。
“请问是魏家栋吗?我是市刑警队的肖菱夕,想了解一些关于你叔叔魏庆的情况。”
“我没空。”对方的语气瞬间变了,像被点燃的炮仗,带着点凌厉的不耐烦。
“那你知道他——”
肖菱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他死于心肌梗塞对吧?我早说了让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他就是不听,偏偏喜欢听那家伙的鬼话,现在好了吧,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那家伙?
肖菱夕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这个称谓很关键。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她追问,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持。
“前天。”魏家栋说得干脆,像是在撇清关系,“跟他吵了一架,不过我可没动手,就骂了几句。我是好心劝他,他不听还跟我急!”
“吵什么?”
“关你屁事!”魏家栋突然拔高声音,像被踩了痛脚,“他死了跟我没关系,别再来烦我!”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尖锐得刺人耳朵。
肖菱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眉头皱了皱眉。
魏家栋的反应太激烈了,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是心虚,像是在掩盖什么。
她转身往办公室走,刚到门口就撞见严劲泽出来接水。
两人对上视线,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杯被摩挲得发亮。
肖菱夕主动开口:“魏家宝已经确定时间,明天中午来市局做笔录。魏家栋那边……情绪不太稳定,说前天跟魏庆吵过架,但不肯说具体原因,我觉得可以缓一缓,等他冷静下来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