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苏清月,“不知你们聊了些什么?是聊如何推广抽水机,还是聊如何……
让某些人知难而退?”
“我们聊抽水机的推广,聊朝廷的政策,聊如何让更多百姓受益,”
苏清月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总比聊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事情有意义。”
“风花雪月怎么了?”
慕容雪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难道女子就只能聊这些吗?苏清月,你别以为仗着懂些机械原理,就能在李掌柜面前耀武扬威,李掌柜需要的是能在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假小子!”
“至少我不会用家族的势力胁迫别人,更不会明明有婚约在身,还纠缠不休!”
苏清月也动了怒,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
“你胡说!”
慕容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苏清月,气得浑身发抖,“我的婚约还没定下来,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两个女人又针锋相对起来,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李砚只觉得头都大了,他正想开口调解,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发髻都散了,脸上满是惊恐,“老爷……
老爷被人弹劾了,说他私通外敌,贪污军饷!朝廷派来的钦差已经到府门口了,说是要……
要抄家!”
“什么?!”
慕容雪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李砚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早就摔倒在地了。“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私通外敌?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李砚和苏清月也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赏花宴,会突然发生这种变故。私通外敌可是灭顶大罪,一旦坐实,整个慕容家都会万劫不复。
“我们快去看看!”
苏清月当机立断,拉着李砚就往府门口跑。慕容雪也反应过来,挣脱李砚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爹,爹……”
慕容府门口早已乱成一团。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围着府门,个个面色冷峻,如临大敌。府里的仆役们哭哭啼啼,被锦衣卫粗暴地推搡着,不少人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慕容知府被两个锦衣卫押着,跪在地上,身上的官服被扯得歪歪斜斜,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为首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穿着正三品的蟒袍,手里拿着一份明黄的圣旨,正是钦差大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大人。
“慕容知府,接旨吧。”
刘大人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知府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哆哆嗦嗦地打开。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即眼前一黑,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
“爹!”
慕容雪扑过去,抱住父亲失声痛哭,“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们是诬陷你的,对不对?你告诉他们,你是被冤枉的!”
慕容知府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刘大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对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说:“速传令下去,查封慕容府所有家产,将所有涉案人等全部带回刑部审讯!”
“是!”
指挥使高声应道,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锦衣卫们立刻涌入府中,翻箱倒柜的声音、哭喊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曾经繁花似锦的慕容府,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李砚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官场险恶,却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这场赏花宴,终究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了。
他转头看向苏清月,发现她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你早就知道了?”
李砚忍不住问。
苏清月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最近有人在查慕容家,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罪名还这么重。”
她顿了顿,看着被锦衣卫押走的慕容雪,眼神复杂,“私通外敌这种罪名,一般都是冲着灭族来的,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李砚沉默了。他知道,慕容家倒了,不仅意味着他少了一个潜在的助力(或者说麻烦),更意味着州府的势力格局会重新洗牌。而他这个与慕容家有过交集的人,未来的路,恐怕会更加难走。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映着慕容府门前散落的花瓣和杂物,显得格外凄凉。李砚转身登上马车,心里一片沉重。他知道,慕容家的倒下,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生活,又将迎来新的变数。而那些缠绕在他身边的情愫,也注定会在这场风波中,经历更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