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通匪。”
满堂死寂。
“但我通的,是你儿子去年卖给北狄的三千石官粮,换回来的铁甲,现在就藏在你家地窖第三层。”
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如雷,“你说,这算通敌,还是通‘你’?”
沈万山脸色骤变,后退之余撞翻案几。
而一旁的柳莺儿悄然退席,红衣如雾,无声隐入回廊深处。
地窖入口,铁门半掩。
她赤足踏雪,像一缕游魂,滑入黑暗。
地窖深处,寒气如刀,她赤足踏过层层叠叠的粮袋山,脚底被铁甲边缘划出一道血痕,她却恍若未觉。
她割开第二袋铁甲,冷光乍现,映得她眸中无悲无喜——只有任务。
账册、盐引、边军印信,一一清点封箱。
这些不是战利品,是徐谦口中“能换三千石粮、五百副甲、十万两军资”的筹码。
她的手指在盐引上停了一瞬——那是沈家勾结边将、私贩官盐的铁证,足以让朝廷抄家十次。
可朝廷不来,那就由他们来。
正欲撤离,耳尖微动。
“咔。”
机关轻响,来自头顶横梁。
四面石门轰然闭合,铁索坠地,尘灰簌簌而下。
火把次第亮起,八名黑衣死士自暗格跃出,刀锋如霜,呈合围之势。
为首者面覆青铜鬼面,手中双戟交叉,杀意凛然。
柳莺儿笑了。
她反手甩镖连射,毒雾弥漫,前排两名死士喉间冒血,抽搐倒地。
第二轮飞刃破空,又斩一人咽喉。
可第三波铁网自天而降,带钩钢丝如毒蛇缠身,将她死死困住。
她挣扎一瞬,足踝血流如注,银铃终于轻响——似命运在冷笑。
与此同时,宴席之上,徐谦脑中骤然炸响。
【预警:三刻后,地窖火起,密道塌陷,千人活埋——国运值+80,反噬头疼】
他鼻腔一热,鲜血留下。
他不动声色,抬袖抹去血迹,眼神却骤然锐利。
沈万山正欲开口斥责,徐谦忽然拍案而起,木桌应声碎裂,酒盏飞溅。
“沈公!”他声如惊雷,震得满堂杯盘乱颤
“你窖中藏的不是粮,是百姓的命!若我不救,他们明日便是饿殍!你藏甲通敌,烧粮压价,可曾想过‘祖制’二字,原是为护民,不是为吞民!”
沈万山脸色剧变:“你血口喷人!”
话音未落,徐谦已撞翻酒案,大步跨出,声震四野:“罗屠——放火!”
号角撕裂长夜。
园外火光冲天,五百“流民”手持火把、铁叉、断刀,如潮水般撞门破墙而入。
他们不是兵,却是饿极了的狼。
罗屠赤膊执斧,一声怒吼,砸开角门,烈焰卷着怒吼,吞没回廊。
沈万山拔剑怒吼:“贱民敢犯士族禁地!”
徐谦一脚踏碎残桌,木剑直指其面,声如寒铁:“从今日起,没有禁地,只有公田!”
火光中,地窖忽传轰然巨响——柳莺儿割断铁网,引爆炸药,地窖一角塌陷,粮袋铁甲尽数暴露。
百姓蜂拥而入,哭喊、怒吼、抢夺声震天动地。
有人抱着半袋糙米跪地痛哭,有人披上铁甲嘶吼如兽。
沈万山踉跄后退,眼见祖业崩塌,嘶声如丧:“你们毁了纲常!毁了祖制!”
徐谦立于火海高台,黑袍猎猎,望着漫天灰烬,低语如咒:“纲常?祖制?——我烧给你们看。”
【成就“破阶者”解锁——可窥探局部人心向背时间增长,冷却期五日】。
模拟器微震,他闭目一瞬,再睁眼时,目光已穿透烈焰,落在沈家祠堂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上。
“下一个,该烧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