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阿禾悄无声息地潜回。
她站在屋外,没进门,只是将一张薄纸贴在门缝下。
徐谦拾起,展开:流民中有人密议夜袭粮窖,矿工则打算守夜拦截,防贼一样防自己人。
他盯着那张纸,良久,笑了。
笑得像个疯子,又像个神。
次日午时,烈日当空。
猎户屋外,杀气冲天。
两百流民手持棍棒、锄头、菜刀,眼神如饿狼,一步步逼近地窖入口。
三百矿工列阵而立,刀斧出鞘,寒光凛冽,像一道铁墙横在生死之间。
徐谦立于屋顶,青袍猎猎。
意识深处,血光一闪
【预判:冲突爆发,死伤将达五十,但凝聚力反升,国运值可+30】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股熟悉的剧痛。
再睁眼时,已无半分动摇。
他抬手,声音如铁掷地:
“粮只够百人十日之用。规则两条——”
“一、抢到粮者,须分出三成给老弱;”
“二、伤人致残者,自断一臂。”
话音未落,流民首领一声怒吼,如疯虎般扑向地窖!
矿工阵中刀光一闪,迎面劈下!
血光乍现!
棍棒与铁器相撞,惨叫与怒吼交织,尘土飞扬中,人影翻滚,拳脚相加,刀刃入肉的闷响一声接一声。
混战中,一名流民少年扑身挡在老母身前,肩头被矿工一刀砍中,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鲜血瞬间染红黄土。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主子没教你们,兄弟该护老小吗!”
吴夯怒目圆睁,抡起沉重铁镐,狠狠砸向行凶者兵器,火星四溅!
全场一静。
徐谦站在屋顶,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脸——
有恨,有惧,有茫然,有血性。
他嘴角微动,却没有笑。
而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靠仁慈建立的。
是血,是痛,是活下来的代价。
他缓缓握紧拳,接下来,该收网了。
混战骤停,血气蒸腾在烈日之下,像一场未及收场的祭礼。
徐谦从屋顶跃下,青袍下摆扫过屋檐残瓦,一步一个印子,朝那倒地的少年走去。
他蹲下身,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撕开自己衣襟,布条在掌心绷紧,缠住少年肩头深可见骨的刀伤。
少年痛得抽搐,却咬牙没叫,只一双眼死死盯着徐谦,像在看一个鬼,又像在看一尊神。
“疼就叫。”徐谦冷笑,手上力道不减,“叫出来,命才活得久。”
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全场粗重的喘息。
所有人都怔住了——粮没抢到,人已见血,可这冷面郎中似的贬官,竟亲自给流民包扎?
还用的是自己的衣裳?
“粮,归流民。”徐谦站起身,声音如铁锤砸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