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您怎么来了。”
是父亲。
深更半夜,他神情疲惫。手里一杯浓茶,茶叶比水还多。
他在对面坐下。
“按规矩我该回避。但我这次来,不是要介入案子,而是来协助调查的。”
“不是想知道阎山为什么带婳婳去法医部吗?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他对那些人讲述了我的特殊能力,几次因哽咽难以继续。
我伏在他肩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母亲难产去世,我从小跟他相依为命。
他从没对我动过一根手指头,红过一次脸。
哪怕职业习惯导致他看上去过于严厉,我们总是亲近不起来。
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洪阎山还能娶妻生子,可有谁能替我照顾他呢?
我忍不住飘到队长耳边絮絮:“快把报告收起来吧,要让父亲知道我死的那么惨,他会更伤心的”
也许是若有所觉,他趁人不注意,收起报告,压在笔录下。
父亲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他揪起洪阎山的领子质问。
“婳婳每次用完能力都会虚弱。她马上要生了,你怎么能强迫她去给尸体作画!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洪阎山艰难地喘息着,眼泪糊了满脸。
“是我的错,我不该勉强她可死的是我上下铺睡了四年的兄弟!若不试一试,我下半辈子都会后悔!”
“那现在呢?你就不后悔了吗?”
一句话让洪阎山彻底被击垮。
他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大张着嘴巴,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却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信息科带来了好消息。
“这是我们在同时间前后在暗网发现的一些视频。竟面部比对,确认是受害者祁婳。或许,洪队曾经看到的,就是这些视频剪辑拼接而成”
怀着愧疚再次观看这些视频时,他一眼就发现异常。
他把脸埋在掌心,泣不成声:
“尸体没有牙齿那时婳婳就被人”
他说不下去了,想一想那时的情形就心如刀绞。
在被残忍对待之时,婳婳在想什么?她是不是曾心怀希望,等待救援?
可惜他被偏见和愧疚蒙蔽了双眼。
是他害了祁婳。
07
刘敏琪骗了他。
祁婳根本不是出轨,她是被人绑架。
可是有谁会想绑架一个快临盆的家庭妇女呢?
父亲不禁哽咽,“她从不与人结仇,到底什么人会想害她!”
洪阎山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会不会是当年在查的走私案”
三年前,案情迟迟没有进展。上级认为没有新证据出现,此案就要暂时封存。
后来他违规带人进入法医部,祁婳失踪后又引咎退出专案组,最终案子以我被标为重大嫌疑人潦草收尾。
可是如果我有所发现,一定会最先通知他的。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线亮光从脑海中闪过,洪阎山脸色瞬间灰败。
“是刘敏琪。我之前曾无意中说漏了嘴。她知道婳婳有些特殊。”
父亲呆若木鸡。
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来电人昵称赫然是,“女儿”。
他触电般挂断电话。
曾经病中也习惯性挺直的脊背,如今彻底佝偻下来。
他的精神一下子被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