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众就是沈域的父亲。
谢景烁心中愈发骇然,不论如何,许肃竟如此手段通天,消息这般迅敏。
他思忖片刻又道:“若谋反,谢无祸那边。。。。。。”
“杀。”许肃满眼杀意:“杀入宫中后,派人去把他处理了。”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屑冷漠的态度,好似太子一只手便能碾死,实际上,在他们心中也确实如此。
“宋家那边,直接围困起来,用他们威胁宋霖。”许肃年岁不小了,皱纹斑斑,眼中却是掩不去的算计阴狠:“宫中的谢无虞,也直接杀了吧。”
“此外。。。。。。”他继续道:“大军入城后,率先去控制李岩。”
李岩便是兵部尚书。
谢景烁:“我明白。”
一般这种程度的谋反,都需要将京城中除自己党派外的朝臣控制起来,隔绝与皇宫的联系,更别提怀揣兵符的皇帝党,兵部尚书李岩了。
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避着关景,在谢景烁心中,或许关景比许肃更得他信任,而许肃这边,一边同谢景烁说着,余光却始终在观察关景。
只要关景露出异样,躲于暗处的杀手就会将他一刀毙命。
在场三人并不知,亭廊之上有一人眼中寒芒凌厉,刀尖冲着一脸冷静的关景,似乎只要许肃下令,关景的头和身体立刻便能分家。
而杀手更不知,就在更高处的树上,一袭黑衣的墨二手持利刃,警惕地盯着杀手,但凡他动手,墨二的刀会更快一步,更迅速地将他毙命。
墨二从未说过,谢无祸交于他的第一道命令是不必顾虑其他,护关景平安。
一切的计谋都建立在关景安康之上,计划失败可以再定,总归谢景烁和许肃玩不过他们,可关景必须从他们手里逃离。
前世的后来,那时谢无祸已然从废宫再次回归大众视野,一步步爬到高处,临到决战之时,那时谢景烁的年岁也才二十有三,比现在成熟太多,不论是心智,还是手段。
即便如此,他依旧在谢无祸的算计下疯魔,被逼到极致,可相应的,同岁二十三的谢无祸心智也不如现在,还远不到算无遗漏的程度,他算漏了一出,也就是这一点,让谢景烁那该死的提前发现关景的真实身份。
那时,谢景烁终于明白为何谢无祸总能快他一步,总能事事都知,而自己又为何总是赢不了,因为——他最信任的谋士竟忠于宿敌!
这多可怕,多令人怨恨啊。
于是,谢景烁将所有的愤怒杀意,全部发泄在关景身上。
关景被囚禁在牢中,折磨受刑,即便谢无祸不到一日就救下了他,可那时的关景满身伤痕,四肢扭曲,身上几乎没一处好肉。
等谢无祸坐于轮椅,随同宋迴找来时,只见昏暗的牢房里,关景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架上,身上几乎被钉满钉子,鲜血流了一地,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哭,就连生理性泪水都没有,早年的折磨让他早不会流泪,看到谢无祸来,还扬唇轻笑,嗓音沙哑道根本听不清:“来了。。。。。。”
谢无祸不受控地颤抖,一是想到当年悬崖下被囚禁在石床的自己,二是因为,他从没想让关景再次经受这些。
可那时的他没有防住,于是,后来的许多年,他再没让关景受过折磨,可无人知道,在后来算无遗漏的成长背后,这些血与痛,一笔笔都深刻在谢无祸的心底。
更没人想到,在关景自缢的那个夜晚,一直坐于轮椅之上的谢无祸,曾看着他上吊的那个横梁,看了许久。
他曾无数次地想,幸好当时断了腿,无法独自完成上吊,否则、否则。。。。。。
关景和他其实很像,在悬崖下受尽折磨,回京后,谢无祸在废宫的日子比狗都不如,宫中吃人,那些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那些素来看不惯他的皇弟皇妹,断了他一身的傲骨。
或许在谢无祸心中,关景早已是另一个他。
所以此生,在与关景重逢之时,他便想过,今生的关景也会一世安康。
所以,保护关景远比原定计划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