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把提着毒疯子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跟提一袋垃圾似的离开。
闻慕词眼神淡淡瞥了眼身后——她总要给这几人一些空间。
果然,她的身影消失后,纪广沉声道:“殿下,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向京城求救?”
谢无祸嘴角一扯,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
——向京城求救?
这一趟本就是皇帝给他安排的丧命之旅,可惜,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皆未如意。
前世,他始终没有看透这点,直到经受一年折磨反杀毒疯子后,他爬出瘴气缭绕的崖底,知晓了外界的消息。
——外公舅舅战败,边境五城拱手于敌国,宋家直系血脉尽数问斩,旁系流放北疆,就连他的亲妹妹也被皇帝派去和亲,在和亲路上被贼人杀害。
而对他这位太子,便是知晓南羽进军,却临阵脱逃,没有作为一国太子的担当与能力。
于是,太子之位被废,另立二皇子为储君。
多可笑啊,当时的他分明已然离开瘴气深崖,却好似根本未曾摆脱这一切的折磨。
不——
或许可以说,上一世的他至死都未曾摆脱。
母后曾说——愿吾儿今生无祸无灾,安好无虞,故取名“无祸”。
可是,自她离世后,他的前路,步步皆是灾祸。
谢无祸、无祸。。。。。。这个名字,当真讽刺又难听。
“不传。”谢无祸微微垂下双眸,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仿若垂下的帘幕,将眼底翻涌的戾气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嗓音冷淡:“我们行踪隐秘,知情者少之又少,纪叔以为那群杀手为何能找到我们,又能准确认出我的身份?”
话音一落,在场三人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周身的血液好似被冰冻。
纪广猛地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瞪大双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你的意思是。。。。。。”
谢无祸颔首,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仿若炸雷:“不止如此,幕后之人甚至能知晓我们的出发时间。”
只有这样,方能准确地在此处埋伏他们。
“可、可是,知晓此事的。。。。。。只有那几位。”纪广只觉喉咙发干,嗓音猛地压低,最后几乎成了气若游丝般的呢喃,几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却愣是不敢吐露分毫。
墨一和墨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愕。
“京城如今是龙潭虎穴,不安全。”谢无祸目光深邃,仿若能洞悉一切:“未免幕后之人把手伸向外公那边,所以我们不能传递任何消息。”
纪广稳了稳心神:“您的意思是,一直待在此处?”
“不。”谢无祸抬眸,看向闻慕词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说:“跟着她。”
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纪广犹豫片刻:“闻公子很厉害,若能将她拉到我们这边。。。。。。”
“先不谈此事。”
纪广噤声,看向谢无祸的眼神满是心疼。
尚在崖上被追杀时,他便发觉殿下情绪有异,后来又接连遭遇诸多变故,他只能想当然地以为是断腿之故。
可如今看来,或许早在那时,殿下就已然洞悉这背后的阴谋。
那几位,不论是其中的谁,于殿下而言都是至亲至爱之人。
——却为何会欲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