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的分析,条理清晰,一针见血。
大堂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方才还一脸不服的络腮胡将军,此刻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这些老将,想的都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
却从未想过,从这个角度去剖析北莽的动机。
风啸天看着叶玄,眼中迸发出一阵精光。
此子的智慧,远胜于千军万马!
“传令下去!”
风啸天猛地站起,声如洪钟。
“全军备战,城门紧闭!”
“凡有阻挠者,格杀勿论!”
……
议事大堂内的铁血气息,随着将领们的退去而渐渐散去,只余下沉重的寂静。
风啸天身上的玄黑战甲未卸,他走下主座,来到叶玄面前,这位北凉之主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二十年镇守国门的威势,即便不言不语,也如山岳压顶。
苏轻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为叶玄捏了一把汗。
叶玄却仿佛未觉,将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饮尽,才抬头迎上风啸天的目光。
“王爷是想问,我为何对北莽的动向,了如指掌?”
风啸天缓缓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殿下的分析,鞭辟入里,胜过我帐下所有宿将。但北莽屠各部的游骑营地,地处偏僻,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也是一场考验。
叶玄坦然一笑。
“不瞒王爷,那三百屠各部的游骑,是我杀的。”
一句话,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风啸天瞳孔微微一缩。
三百北莽精锐游骑,来去如风,寻常千人队都未必能将他们全歼。
而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竟说……是他杀的?
叶玄没有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站起身来。
“王爷,北莽名为攻城,实为查探,这一点我们已有共识。”
“他们派三万前锋施压,主力按兵不动,就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情报。”
“既然他们想玩,我们不妨陪他们玩得更大一些。”
风啸天眉峰一挑:“殿下的意思是?”
“王爷的镇北军,是国之重器,威震北境,最擅长的,是正面冲杀,是守土拒敌。”
叶玄踱步到大堂中央悬挂的舆图前,手指点在了镇北城东侧的一片崎岖山脉上。
“可对付这种试探性的骚扰,动用大军,如同用牛刀杀鸡,不仅损耗军力,也正中对方下怀,让他们摸清我们的虚实。”
“王爷守城,是为铁砧。”
“坚不可摧,让呼延灼的三万铁骑,怎么撞都撞不破。”
叶玄的手指,从舆图上移开,转向自己。
“而我,愿为一柄铁锤。”
“出城,绕到他们的身后,趁他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城墙上时,给予雷霆一击。”
“砧锤合击,方能将这三万铁骑,砸个粉碎,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