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报道,杨勘只买了他和同乡好兄弟的票。
我没闹,只是平静地跟他提了分手。
就因为我没给你买车票你至于吗
都说了她只是我的兄弟,她第一天报道人生地不熟的。
是,分。
杨勘冷漠点头:行,我看你什么时候又回来找我。
认识五年,在一起两年,他认定了我离不开他。
可这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了。
我退了票,提交了去国外知名大学做交换生的申请,彻底离开。
听闻一向冷静自持的杨勘红了眼。
发了疯似的找了我整整三年。
1。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时,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杨勘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林溪,闹够了就回来。位置我给你留着,下次买票先给你买,行了吧
下面是一条他兄弟刚发的朋友圈照片。
杨勘靠着火车窗,那个叫苏婉的好兄弟头歪向他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配文:【感谢我勘哥一路照顾,大学新征程,幸好有你~】
我甚至能想象出杨勘给她评论时那副纵容又得意的嘴脸。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没有回复,没有拉黑,只是干脆利落地取出电话卡,指尖微一用力,啪地一声轻响,折成两半,随手扔进候机厅的垃圾桶。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杨勘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那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而他那张施舍般的车票,连稻草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让我看清了堆积如山的荒谬。
十七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异国他乡。
陌生的空气裹着潮湿的海风灌入肺腑,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一步步踏上的土地。
新生活开始了。
2。
交换生的学业压力比想象中更大,语言、课业、文化差异,像三座大山。
最初那半年,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泡图书馆、啃文献、对着镜子练口语,直到舌头打结。
偶尔在深夜里,胃会因为过度饥饿而隐隐作痛,也会因为一个怎么也算不出的模型数据焦头烂额。
但很奇怪,一次也没想过杨勘。
一次也没有。
原来离开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难的是承认自己过去眼瞎,还瞎了那么久。
我剪短了长发,尝试以前从不穿的风格,拿了全A,拿到了顶尖教授的推荐信,甚至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以流利精准的发言驳斥了一个业内颇有名气的学长观点,赢得了满堂彩。
台下掌声响起时,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观众席,意外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坐在前排角落,西装革履,气质冷冽,在一群学术人士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夺目。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兴味。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
会后,导师特意引荐:林,这位是周先生,我们这次会议最大的赞助方。周先生,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非常出色的林溪。
男人伸出手,指尖微凉,握住我的手掌,力道适中,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掌控感。
周谨言。他自我介绍,声音低沉悦耳,林小姐的见解很独到,让人印象深刻。
周先生过奖。我抽回手,笑容得体,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周谨言,这个名字我听过。
跨国集团周氏的掌舵人,年轻,手段却极其老辣,传闻中为人低调却野心勃勃,投资领域遍布全球,最近似乎对高新技术情有独钟。
他出现在这种级别的学术会议,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3。
之后的日子,周谨言的存在感莫名强了起来。
他总会恰好出现在我做助教的实验室楼下,恰好来听我主讲的研讨会,甚至恰好在我兼职的咖啡馆临窗办公。
他从不逾矩,交谈内容也只限于学术和行业动向,语气永远是彬彬有礼的克制。
但我能感觉到那层礼貌下的狩猎意味。
这是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并且对看中的猎物极有耐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