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1页）

确诊癌症那天，老婆说：治什么治，浪费钱，早点死给我腾地方。

她用我的钱保养得年轻漂亮，很快找了新欢。

我死在廉价出租屋时，她正朋友圈晒新婚钻戒。

重生回拆迁分房签字前，她催着我赶紧写她名字。

我笔一扔直接联系中介：三套房全款现卖，钱揣自己兜里，这辈子谁爱我我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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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反胃。

陈默捏着诊断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纸张边缘攥得发皱。晚期肝癌，肿瘤已经扩散，医生的建议是立刻住院进行综合治疗，但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医药费，初步预估，至少需要五十万，这还只是前期。

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连盛夏的烈日都无法驱散。

他摸出那部屏幕已经裂了几道纹的老旧手机，拨通了妻子林婉的电话。铃声唱了许久，就在他以为没人接听时，那边才慢悠悠地接通，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娇笑声，似乎是在某个高档美容院。

喂什么事啊我正做SPA呢。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婉婉，我在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

哦怎么样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是肝癌……晚期。陈默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喉咙干涩发紧，医生说要马上治疗，需要一笔钱，我们……

他的话被电话那头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打断。

治陈默，你脑子也被癌细胞啃坏了吧林婉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刻而冰冷，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进陈默的心口，晚期癌症还治什么治那不是纯纯浪费钱吗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陈默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嗡嗡声。

婉婉，你……你说什么

我说，早点死给我腾地方！林婉的语气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有赤裸裸的嫌弃和冷酷，你那点工资，攒一辈子够这次的治疗费吗别临死了还想拖累我。安安静静死了，大家都省心。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调笑声：婉婉，谁啊这么扫兴。

没谁，一个快死的废物。林婉的声音远了一些，像是用手捂住了话筒，但依旧清晰地传了过来，好了，我这忙着呢，别再来烦我了。记住，要死就死远点，别给我添麻烦！

嘟…嘟…嘟…

忙音响起，像是一曲为他提前奏响的丧钟。

陈默僵在原地，烈日下，他却觉得比刚才在医院里更冷了，冷得他浑身发抖。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有着鲜活的生命和对明天的期待，只有他，被宣判了死刑，不仅来自疾病，更来自他付出一切守护的婚姻。

他曾以为，自己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一个还算温馨的家，日子平淡却也满足。他拼命工作，省吃俭用，工资卡早早交给了林婉，自己每月只留几百块烟钱。他看着她用着昂贵的护肤品，穿着名牌衣服，出入高档场所，心里还暗自欣慰，觉得是自己没本事，让她跟着受苦，她享受些也是应该的。

原来，一切的付出和牺牲，在对方眼里，只是理所当然，甚至……是愚蠢。

癌细胞在体内肆虐的疼痛，似乎都比不上此刻心口万分之一撕裂般的剧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陈默的人间炼狱。

身体上的疼痛日益加剧，咯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止疼药的效果越来越差。而比病痛更折磨人的，是林婉的冷漠和迫不及待。

她以避免传染为由，将他赶出了家门，扔给他一点零钱，让他自己去租个便宜的房子等死。陈默用那点钱，在潮湿阴暗的城中村租了个单间，墙体发霉，蟑螂横行。

他曾试图回去求她，哪怕只是一点点安慰。却在家门口，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搂着林婉的腰，两人举止亲昵地上了楼。林婉穿着他省吃俭用给她买的最新款连衣裙，笑靥如花，那张精心保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对丈夫即将离世的悲伤，只有沉浸在新鲜恋情中的甜蜜。

那一刻，陈默靠着斑驳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质问。

有什么用呢一个将死之人，连尊严都是奢侈。

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出租屋里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邻居偶尔会投来同情的目光，却也无能为力。最后那段时日，他时常陷入昏迷，意识模糊间，想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深入骨髓的不甘和恨意。

他恨林婉的无情，更恨自己的眼瞎和愚蠢！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模糊看到床头那部破旧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似乎是林婉发来的微信消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

那不是消息，是一条朋友圈的更新提示。

头像正是笑颜如花的林婉。配图是两只交叠的手，无名指上巨大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背景是某个高级西餐厅，桌上放着红酒玫瑰。

文字更是诛心：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新生快乐，我的挚爱【爱心】。

发布时间，十分钟前。

呵……新生快乐

陈默死死盯着那枚钻戒，那光芒像针一样扎进他最后的意识里。那或许，是用本该给他救命的钱买的吧

极致的恨意和不甘如同火山，在生命最后的节点轰然爆发，却无法改变任何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