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门外想起车轮撵在雪地上的声音。
“将军!”
李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幸不辱命!一百二十车粮草,金银财宝若干,已经尽数带到!”
江寒不再看舆图,转身看向李虎,说道:“干得不错!”
随后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他要去看看,看看这个云中城的豪绅能给他带来多少的惊喜。
江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抄出来多少东西李虎也跟他说了,可听见和看见根本就是两码事。
一辆辆马车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自门口开始,一直到街道深处。
看着这一幕,江寒心中突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这个世道,已经坏透了。
之前的时候,江寒心中想的都是复仇,向江河海复仇。
可如今看见这一幕,在看着旁边云中城的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普通人,江寒的心底有一种不一样的悸动。
此时此刻,江寒的目标变了。
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道,总得做出点东西吧。
回过神来后,江寒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虎,又一次开口夸赞道:“干的不错。”
李虎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都是将军神威盖世,那些家伙比谁都怕死。我们一到,他们就哭着喊着把地窖里的存粮全搬出来了。”
江寒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血腥味很重,杀人了?”
李虎脸上的笑容一敛,变得严肃起来:“杀了。张家。我派人去打听了,城西那一片流民饿死大半,都跟这张家囤积居奇脱不了干系。他家几个儿子,更是为了抢一个女人,当街打死了三条人命。这种畜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将军放心,除了张家,其他几家虽然也刮地三尺,但罪不至死,我都按您的吩咐,只收粮和财,人一个没动。”
江寒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粟米缓缓洒回麻袋。
风雪,似乎又大了几分。
他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车,眼神里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多了一分深沉。
这才只是第一步。
这座城,这个天下,欠他和兄弟们的,他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此时的京城,江河海正在跟刘承宇把酒言欢。
“哈哈哈,刘侍郎,这一次三皇子的太子之位恐怕无人能撼动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苦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新晋的刑部左侍郎刘承宇同时举杯:“来,王爷,敬我们光明的未来。”
江河海笑了笑:“现在可别叫我王爷了,我现在可不是王爷,只是个戴罪之身罢了。”
刘承宇不置可否的道:“王爷说笑了,等三皇子登临皇位,恢复你的镇北王身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刘承宇的话,江河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举杯和刘承宇碰杯后一饮而尽。
酒是温的。
入喉之后,却化作一道冰线,直坠心底。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刘承宇毫无察觉,依旧兴致高昂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说着三皇子登基后,他们这些从龙之臣将如何权倾朝野,如何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跪地求饶。
江河海听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飘向了窗外。
窗外,风雪正大。
北境的雪,比这京城的要大得多,也冷得多。
寒儿
那个孩子的名字里,就带着北境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