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江寒笑了。
他俯身看着沙盘,手指在城池模型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谁说我们要强攻了?”
“周扒皮这个人,贪婪,但更怕死。他把云中城打造成铁桶,不是为了防备我们,而是为了防备北边的蛮族。”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从他的背后,从北境大营杀过来。”
江寒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算计”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拿起代表军队的令旗,开始在沙盘上推演。
“李虎!”
“末将在!”
“我给你三千兵,换上最破烂的甲胄,丢掉大部分旗帜。你们今夜就出发,绕开大路,走黑风口小道。天亮时分,你们要准时出现在云中城北门外。”
江寒顿了顿,盯着李虎的眼睛。
“记住,你们是刚刚被蛮族击溃的‘王威’麾下残兵,是从前线逃回来的丧家之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哭喊,求救,把你们的演技都给我拿出来。”
“我要你,替我骗开云中城的大门。”
李虎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一马当先,砸开云中城大门的场景。
这计划,太他娘的刺激了!
“末将遵命!保证演得比亲爹死了还像!”
江寒点点头,又看向张彪。
“张彪,你率领主力,五万人,紧随其后。与先锋营保持十里距离。一旦北门火起,便是信号。你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全军突入城中!”
他的手在沙盘上重重一拍。
“你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控制!第一时间抢占四方城门,控制武库和城中所有交通要道!我不希望城里有任何一个不该跑掉的人跑掉!”
“遵命!”张彪沉声应道,眼中精光连闪,显然在反复推敲计划中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心惊,越想越佩服。
最后,江寒的目光落在王冲身上。
“王冲,你的辎重营,是此战的关键。城破之后,李虎会直取守将府,张彪会控制全城。而你,要带领你的人,在最短时间内,接管城内所有府库、粮仓、银库!”
“我要城里的一粒米,一文钱,都变成我们大军的军资!”
王冲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本是一个管后勤的小吏,最懂这些门道。将军的计划,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将军放心!城中府库的每一根耗子毛,末将都给您刮下来!”
一套环环相扣、大胆狠辣的闪击方案,被江寒清晰地布置下去。
从军事、政治、后勤三个维度,将云中城这块肥肉安排得明明白白。
帐内,再无一丝疑虑和绝望。
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和信任。
这些刚刚被提拔的将领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年轻主帅的可怕。
他不仅有煽动人心的手段,更有洞察全局的智慧和滴水不漏的谋划。
跟着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此战,是我新军第一战。”
江寒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
“既是为粮草,也是为立威!”
“我要让整个天下看看,我北境的兵,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群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饿狼!”
“传我军令!”
“全军开拔!”
是夜,风雪更急。
整肃一新的北境大军,没有打任何旗号,像一条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出营盘,融入茫茫雪原。
没有喧哗,没有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