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同样吓傻了的同袍赵二,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吼道:“赵二!别他妈愣着了!快!骑马回营地!用最快的速度!”
赵二哆嗦着嘴唇:“瘦瘦猴哥干啥啊?”
“找将军!就说铁牛哥女儿被柳家欺负,他现在要杀人!你告诉将军,柳白就在怡红楼!再晚一步,天都要被捅破了!”
瘦猴的眼睛都红了,他死死攥着赵二的胳膊。
“记住!骑我们来时那匹最好的马!跑死也他妈别停下!这是救牛哥的命!也是救我们所有人的命!快去!”
“哦哦哦!好!”
赵二被他吼得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怡红楼,消失在夜色中。
大堂里,那老鸨早已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热,腥臊味弥漫开来。
铁牛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缓缓投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的狼藉,朝着楼上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秀儿,跟爹上来。”
他声音依旧平静。
“爹带你去把我们的债,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老鸨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引路,裤腿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不明液体,留下一路腥臊的痕迹。
她不敢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会被那尊杀神拧断脖子。
通往二楼的梨花木楼梯,平日里走的是环佩叮当的姑娘,踩的是风流倜傥的才子。
此刻,却被一双沾着血的军靴,踩得“咯吱”作响。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王秀紧紧攥着父亲宽大的手掌,那只手,曾经为她削木马,为她补衣裳,温暖而粗糙。
现在,这只手却像烙铁一样滚烫,上面还带着别人的血。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父亲山一样坚实的背影。
血腥味、脂粉味、酒气混杂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但父亲的背影,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