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卷羊皮舆图贴身收藏,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它灼人的温度。
这玩意儿,不是功劳,是催命符。
他必须赌。
赌镇北将军王正北,还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
赌这位坐镇北境数十年的老将,敢于掀翻崔家这张遮天蔽日的桌子。
“头儿,到关下了。”
老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江寒抬手,队伍停下。
他看向崔婵:“待会儿见了将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
崔婵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这便算是回答了。
她只说她想说的,只为她的复仇服务。
江寒心里骂了句娘。
麻烦的女人。
与关外的死寂不同。
北固关内洋溢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狂欢。
帅帐附近,篝火烧得正旺,大块的烤羊肉滋滋冒油,浓烈的酒香混杂着兵卒们粗豪的笑骂声,传出老远。
江寒带着崔婵,径直走向那片最喧嚣的光亮。
他身上的杀气和风尘,与周围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站住!什么人?”
两名亲兵拦住了他,长戟交叉,带着酒气。
“江寒,有紧急军情,求见大将军!”
江寒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喧闹的空气。
一名亲兵打量着他,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斗篷罩头的崔婵,咧嘴一笑:“江将军啊,我听说您不是去了太子的锐士营了么?怎么今天有心情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滚开。”
江寒的耐心已经耗尽。
他没时间跟这些酒囊饭袋废话。
“嘿!你小子”
亲兵脸色一沉,正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