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确实,有一个月牙形的划痕”,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院子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耗子的脸,在那一瞬间,血色尽失。
他脸上的得意与快意,像一面被砸碎的镜子,瞬间四分五裂,只剩下惊恐和不敢置信。
许大茂那声幸灾乐祸的“你这个贼”,还挂在嘴边,表情却僵硬得如同一个滑稽的面具。
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为首的公安将手表翻了过来,用拇指的指肚在那道细微的划痕上轻轻摩挲。
他的动作很慢,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看林逸,而是像两把冰冷的刀子,死死地钉在了黑耗子的身上。
“这位同志。”
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公事公办,而是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审讯意味。
“你现在,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了?”
黑耗子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我解释什么?”
他嘴唇哆嗦着,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就是看见他形迹可疑!我是热心群众!”
“热心群众?”
公安冷笑一声,他将那只手表在黑耗子眼前晃了晃,“一个连赃物上有什么记号都不知道的‘热心群众’?”
他上前一步,那股来自制服的压迫感,让黑耗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来报的案?”
黑耗子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完了。
他掉进了这个年轻人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我没人让我来!就是我自己!”
他尖叫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
“是吗?”
一直沉默的林逸,忽然又笑了。
他从挎包里,拿出了那个他早上写信用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叠好的信纸。
“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无奈。
“本来是写给老家表叔的家信,现在看来,可能要当成一份证据,暂时交给你们了。”
他将信纸展开,递给了那名公安。
信的内容,是再寻常不过的家长里短。
但其中有一段,却让那名公安的瞳孔,猛地收缩。
【近来院中有些不睦,前院一大爷,似对我有些误解,常使其徒贾东旭从中作梗。昨日,竟无故在我箱中,发现一块来路不明的女士手表。此事蹊跷,我亦不知其意,只恐为人所构陷。思来想去,暂且不动声色,待查明缘由,再做计较】
信的落款日期,是昨天。
邮戳,是今天早上刚盖的。
这份信,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黑耗子所有的心理防线。
栽赃!
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