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匹湿冷的裹尸布,将整个四合院包裹得严严实实。
秦淮茹推开门,像一具被线牵引的木偶。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总是含着三分哀怨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她手里拿着崭新的评分表和那支英雄钢笔,迈出了门槛。
院子里,所有窥探的目光,都像沾了冰的针,齐刷刷地刺向她。
她没有躲。
她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了第一家。
二大爷刘海中家。
刘海中正坐在门口,故意将一个破痰盂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眼神挑衅地看着她。
秦淮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走到那痰盂前,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在那张冰冷的表格上,利落地画了一个叉。
“杂物堆放,扣五分。”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感情,像是在念一篇与自己无关的悼词。
刘海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身,想骂,却对上秦淮茹那双死人般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麻木的虚无。
所有骂人的话,都堵在了他的喉咙里。
秦淮茹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向下一家。
许大茂家门口,依旧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他靠在门框上,嘴里哼着小曲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秦代表,早啊。”
秦淮茹的目光在他家门口扫过,在那张表上,工整地打上了一个钩。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许大茂一眼。
许大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对一堵墙炫耀,索然无味。
秦淮茹的脚步,机械而稳定。
她走过每一家,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表格上的条目。
墙角的蛛网,扣三分。
窗台的浮尘,扣两分。
水池边的青苔,扣五分。
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成了这个清晨,院子里唯一的背景音。
没人敢再挑衅她。
也没人再跟她套近乎。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同情的秦淮茹。
她是一把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