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闭上了眼。
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他缓缓弯腰,将承载着他全部希望和弥补的房产证,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仿佛放下了一座山!
也像是放下了某种无望的期待。
“钱,是我赚得干净的钱!”
“是凭我本事赚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野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房子,是给阳阳一个安稳的环境,给你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你不用担心,这房子很干净,很安全,不远处就是警察局!”
“王龙他们不敢来。”
“七天后,我会走,彻底离开你和阳阳!”
“但在这七天内,我恳求你就算是为了阳阳,你能留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明亮却冰冷彻骨的新房,最后落在林晚晴绝望而戒备的脸上。
“如果你不信,觉得这是牢笼”
周野的声音苦涩,带着一种心死的平静。
“这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法律上有一半是你的。”
“我走后你如果不想住,随时可以卖掉,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周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三天内,王龙那边我会解决,不会让他影响到你和阳阳的生活,你可以信你也可以不信,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说完!
周野不再看林晚晴,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属于他的次卧。
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孤寂和沉重。
“砰。”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隔绝了客厅的光亮,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林晚晴急促而混乱的呼吸声。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桌子上那本刺眼的红本,又看向那扇紧闭的次卧房门。
周野最后那平静到绝望的眼神,像刀一样刺穿了她的愤怒和恐惧,留下一个巨大而空洞的迷茫。
七天后他真的要走?
将房子留给她和女儿?
她不信周野的话,但这房产证却是实打实是真的,骗不了人。
这和她预想的任何一种逼迫或阴谋都截然不同。
巨大的冲击让林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筑了十二年的恨意和恐惧之墙,在对方主动撤掉所有进攻的姿态后,第一次感到了无处着力的茫然。
她该怎么办?
走?
又能走去哪里?
身无分文,带着女儿,外面还有王龙的爪牙虎视眈眈。
留?
留在这个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得来的家里?
和一个她恨了十二年,怕了十二年,如今却变得完全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
恐惧依旧,恨意不消!
但刚刚周野那绝望的眼神和地上冰冷的红本,却像无声的宣言,将她撕开了一道缝隙。
林晚晴颤抖的手指,终于缓慢地触碰到了那本深红色的不动产权证书。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烫得她心尖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