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泽如今的模样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他发冠散落,绸缎般的长发披散着。
衣衫被撕破,眼角含泪,脸上有巴掌印,嘴角带着一丝血渍。
俨然一副刚被欺凌过的模样。
夏贵妃心中莫名涌现出一抹惊慌,声音也不似刚刚凄厉,只小心翼翼的询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赵瑞泽紧紧抱着启正帝的大腿瑟瑟发抖,仿佛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只能从启正帝身上汲取一点点安全感。
太后心疼的握紧了身侧姑姑的手,对夏贵妃怒斥道:“他怎么了,你心里没数么,还不是你那好侄子做的。
哀家原想着区区一个太傅的孙子,缘何敢冲撞世子,原来是你夏贵妃在背后为他撑的腰!”
她可怜的瑞泽啊,还是个孩子,竟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太后这话说的极重,夏贵妃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
她看着赵瑞泽的样子,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彦昌做的。”
嫂子没说这些啊!
启正帝原本还想着若赵瑞泽只是受惊,便多赏些好东西安抚一下。
可如今看到赵瑞泽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心中的火气顿时涌了出来:“夏贵妃,你就是来为这样的人讨公道么?”
夏贵妃伴驾久了,自然知道启正帝只有在真正发怒时才会叫她的封号。
她吓得立刻跪趴在地:“陛下,太傅府乃书香世家,夏彦昌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
此时的夏贵妃将贺氏恨到骨头里,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夏彦昌招惹的是这个祖宗。
倘若她知道,一定不会来自找麻烦。
是了,只怕是贺氏也知道夏彦昌干了什么,怕自己袖手旁观才私自隐瞒不报。
好一个贺氏,这是要活生生害死她不成!
赵瑞泽状似在发抖,实则却是在听夏贵妃在说什么。
夏贵妃得宠多年,又是二皇子的生母,他必须要做好万全之策,才能将此事平安解决。
此时见夏贵妃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赵瑞泽心知这夏贵妃肚子里也就那么点东西。
在心里酝酿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启正帝:“皇帝伯伯,泽儿不想待在京中了,泽儿想回封地。”
他生的绝美,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时,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若是其他亲王家的世子说出这样的话,启正帝必然会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这话从赵瑞泽嘴里说出时,启正帝却只觉一阵阵心疼,当即小心翼翼的去拉赵瑞泽的胳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皇伯伯说,皇伯伯给你做主。”
夏贵妃原本还想争辩,质问赵瑞泽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用假话来哄骗陛下。
可她才刚准备开口,就被启正帝一个眼神吓得闭上嘴,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完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这次的事情怕是还会牵连到她头上,她真是被贺氏害惨了,只希望不要牵扯到她的朗儿。
赵瑞泽不说话,只是一直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向下落。
就在启正帝准备询问琴艺时,赵瑞泽才终于哽咽开口:“泽儿今日跟安乐侯府苏家兄妹,还有兴安伯大公子出去游玩。
原想着在醉仙楼吃个便饭,谁知一个叫夏彦昌的人跑过来,往我们食物里丢腌臜东西,还说我是倌馆里的小倌。
他说要把我带回府疼我,让我跟他走,等回家给我去势,以后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那人生的可怕,见我不同意,就扑过来对我又撕又亲,苏大公子和侯公子都被他的跟班按住了,只有苏姑娘扑过来救我。
但那夏彦昌却说、说”
太后听得心口一阵阵绞痛:“他说什么,他还对你说了什么腌臜话。”
夏贵妃的眼睛四处乱转,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想要寻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为夏彦昌辩解。
谁知赵瑞泽却说出了让她肝胆俱裂的话:“他还说二殿下日后会是皇帝,让我乖乖听话,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皇帝大伯,你定了储君么?”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仅剩赵瑞泽低低的啜泣声。
夏贵妃的心脏停顿了片刻,抬起头对赵瑞泽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血口喷人。”
私下议论储君之事,这怕不是要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赵瑞泽越发委屈:“我没说慌,这是夏彦昌自己说的,当时现场还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你不相信就自己问去。”
真话和假话掺着说,顺序也打乱,这样就能找到证人,假话也会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