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蜀单膝跪地,道:“末将请殿下您开恩,准许将士们宰杀骡马,做些肉汤充饥吧!”
那些骡马的肉肯定不够几千人分食,不过做成肉汤每个人分一点还是行的。
齐王朱欢放下茶杯,起身缓缓朝秦蜀走去。
“杀骡马?秦蜀,你可知道那些战马的作用?”
朱欢一步步走过去,手按住了刀柄。
“若大军突围,有了战马本王才有冲出去的机会,你要断了本王的生路?”
朱欢的精神随着持续高压,已经濒临崩溃,变得不可理喻。
秦蜀额头冒出汗,他急声解释道:“殿下!大军突围,末将愿意追随殿下左右,以性命保护殿下突围!”
“何况山中道路复杂,不适合骡马奔袭,请殿下您开恩!”
“唰!”
朱欢的长刀出鞘,架在了秦蜀的脖子上。
周遭的军官士卒见状吓得纷纷过来,为秦蜀求情。
“殿下!秦将军一心为国、为殿下,求殿下您开恩啊!”
“秦将军一时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殿下饶命!”
……
豆大汗珠从秦蜀脸颊滑落,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殿下,请您以大局为重,三思啊!”
秦蜀的声音,将朱欢的理智拉了回来。
朱欢闭上眼,喃喃道:“就靠着宰杀几只骡马,能扭转乾坤吗?呵呵,呵呵呵……”
朱欢惨然一笑,道:“已经多久了?本王连援军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是老天爷要亡我啊!”
战马,是朱欢留给自己的希望。
有战马在,朱欢便怀揣着一个趁乱突围的希望。
战马不在了,他突围的希望便更加渺茫。
朱欢贵为大乾的齐王,可以战败,却不能被生擒!
良久后,朱欢睁开眼收起了长刀,道:“再多留一日吧!让将士们留个希望。明晚,宰杀骡马,做肉汤!”
秦蜀闻言大喜,连连叩首。
“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
朱欢多留了骡马一日,可朱欢没想到,这一夜的空腹挨饿,成了影响胜利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夜,酉时。
蜷缩在中央军阵地中的守夜兵卒围在篝火旁,一个个有气无力。
“听说了吗?殿下下令,明天做马肉汤呢!”
兵卒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终于能品尝到肉汤的滋味了,我都快忘记肉是啥味儿了。”
旁边的兵卒拍了拍干瘪的肚皮。
“要谢该谢秦将军,为了给咱们讨要骡马吃,秦将军差点儿被殿下砍了,啧啧啧。”
几个兵卒闻言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小子别传谣,小心脑袋!”
先前那兵卒闻言撇撇嘴:“传谣?好多人都见到了,殿下将那些骡马看得比什么都重。别说咱们这群大头兵,殿下的亲卫他还不是想打就打?不稀奇!”
另外一个兵卒挠了挠头:“唉……少说两句吧!明天能吃顿饱饭就好了,我快饿死了。”
兵卒说着忽然抬起头,往阵地之外观瞧。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其他几个兵卒纷纷探出脑袋观察,不多时,一股幽幽的羌笛声响起。
“北蛮鞑子干啥呢?大半夜地不睡觉?”
兵卒们侧耳倾听,你曲调越发清晰明了,曲风悲凉哀怨之中,还有些苍茫辽阔。
令人如同置身于边塞,眺望无边的大漠与草原。
“这是……《折杨柳》?”
兵卒们虽不通音律,但诸如《凉州词》、《折杨柳》、《从军行》等边塞曲子还是知晓的。
羌笛声此起彼伏,越发响亮,《折杨柳》的曲调越发悠长、悲伤,只听得人落泪。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