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6页）

他走到温雨面前，声音沙哑：温雨，你明天就带着孩子先回去吧。机票我会帮你改签。

这是他第一次，对温雨下逐客令。

温雨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川哥，你……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江川避开了她的目光，是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不走！温雨突然激动起来，她冲过来想抓住江川，却被江川下意识地躲开。

她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川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江川终于爆发了，他回头冲着她低吼，为了我，骗了我十年吗?！温雨，我把你当兄弟，当亲人，你呢?你把我当傻子耍！

这是我认识江川以来，第一次见他对温雨发这么大的火。

我靠在吧台边，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温雨被他吼得愣住了，随即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开始卖惨，从她不幸的童年，到她失败的婚姻，再到她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

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只是想抓住一点温暖……她哭诉着。

若是从前，江川早就心软了。

但今天，他只是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松动。谎言的崩塌，让他对她所有的可怜，都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看着江川不为所动，温雨把目标转向了我。

她突然朝我跪了下来。

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你原谅我这一次！你让川哥别赶我走，我们在国外，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我能去哪啊……

她抱着我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我低头看着她。

一个小时前，你还睡在我的床上。现在，你跪在我的脚下。我轻轻地开口，温雨，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我抽出自己的腿，后退一步。

机票，我已经帮你和你的孩子改签好了。明天早上八点，会有人来接你们去机场。

我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两张已经改签好的电子机票。

温雨和江川都愣住了。

我看着江川，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出来旅行，真的什么都没准备吗?

09

温雨母子最终还是被送走了。

走的时候，温雨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怨毒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我是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偌大的Kelo套房，终于只剩下我和江川。

壁炉里的火重新升起，映着江川阴晴不定的脸。

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薇薇，对不起。

这是我等了三年的道歉，可在此刻听到，只觉得讽刺。

对不起我什么?我问。

我不该带她来，不该……不该一直误会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懊悔，我不知道她是骗我的。

所以，如果她没有骗你，她今天就依然可以睡在我的床上，对吗?我一针见血。

江川被我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江川，我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我们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温雨。是-你。

是我拎不清，是我没有边界感，是我把所谓的‘兄弟情’看得比我们的婚姻还重。薇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他拉住我的手，语气急切。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回到从前?从前那个被他用你要懂事来道德绑架的我?从前那个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还要假装大度的我?

我轻轻抽回我的手。我的无名指上，那枚他当年求婚时戴上的钻戒，此刻硌得我生疼。我下意识地转动着它，冰凉的触感让我更加清醒。

江川，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急了，温雨已经走了！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她了！

你错了。我摇摇头，她会一直在。

我点开手机，播放了第二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家咖啡馆。温雨的前夫，那个被江川称为不靠谱的男人，正对着我的律师侃侃而谈。

温雨?她就是个无底洞！结婚五年，我给她和她家里填了多少钱?她那个弟弟赌博欠的债，都是我拿钱还的！还有江川，对，就是那个男的，温雨天天挂在嘴边，说人家对她多好，多有钱。离婚的时候，她还威胁我，要是不多给她点钱，就让江川来找我麻烦！

视频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江-川-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