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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1

台风前夕的邂逅

台风登陆前七十二小时,超市的货架像被蝗虫啃噬过的麦田,只剩下狼藉的空缺和几张摇摇欲坠的价格标签。我挤在抢购的人潮里,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购物车,塞满了打折的方便面、火腿肠、矿泉水和几根蔫头耷脑的黄瓜。空气浑浊得能拧出水,混合着汗味、生鲜区隐约的腥气,还有某种末日将近的焦躁。

广播里字正腔圆的女声不断重复着台风海葵的最新路径,预计在今晚十一点正面登陆本市。风力十六级,特大暴雨,红色预警。玻璃门外,天色是沉甸甸的铅灰,风已经先一步抵达,卷着塑料袋和枯叶在停车场疯狂打旋,发出呜呜的嘶鸣,像一头被囚禁的巨兽在撞着笼子。

结账的队伍长得令人绝望。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物业紧急通知:小区电力设施老旧,为防台风引发事故,今晚八点起将提前断电,恢复时间待定。

操。

我低声骂了一句,心沉得更厉害。我那租住的顶层阁楼,四面漏风,窗户玻璃还裂了条缝,物业催了几个月也没人来换。台风,断电,顶层……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足够拼凑出一场小型灾难片。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旁边同样冗长的队伍,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侧影毫无防备地撞进眼底。

周然。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棉布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伶仃的腕骨。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散在颈边,被超市惨白的灯光映得有些毛茸茸的。她正低头看着购物车里寥寥无几的东西——两包挂面,一小袋米,几瓶水,还有……一小把蔫得更厉害的青菜。她的推车空得可怜,和我塞得快要溢出来的车形成刺眼的对比。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分手三年,七百多个日夜,我以为时间足够长,长到可以磨平一切棱角,至少能让我在猝然相遇时,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可原来不行。仅仅是这样一个侧影,那些刻意封存的、以为早已遗忘的细枝末节,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呼啸着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我记得她低头时后颈弯出的那截脆弱又优美的弧度,记得她思考时无意识用指尖捻着衣角的小动作,记得她身上那股永远像被阳光晒过的、干净的皂角香。

似乎察觉到过于长久的注视,她倏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凝固了。超市里鼎沸的人声、催促的广播、收银机嘀嘀的扫码声,全都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我们之间那道横亘了三年的、无声的深渊。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像蒙着江南水汽的琉璃珠子,只是里面没有了当初看向我时的温软星光,只剩下错愕,以及迅速弥漫开的、冰冷的疏离。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我瞬间清醒,也扎得我狼狈不堪。我几乎是仓皇地移开了视线,盯着购物车里那堆廉价的速食,喉咙发紧。

好巧。

最终是她先开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像在问候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同学。

……嗯,好巧。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搜肠刮肚想找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目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她那空空如也的购物车上。你……就买这些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同情窥探还是居高临下的评判

周然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推车,嘴角似乎极细微地扯了一下,那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自嘲。够了。她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目光重新落回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一个人三个字,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我心口。她没提任何其他人。这认知让我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竟可耻地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卑劣的窃喜,随即又被更深的苦涩淹没。

沉默再次笼罩下来,比超市里的嘈杂更令人窒息。我们像两个被罚站的人,僵立在各自队伍的末尾,中间隔着汹涌的人流,也隔着无法跨越的三年时光和无数心照不宣的伤害。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的那种无声的抗拒,像一圈冰冷的结界。

2

米袋破裂的尴尬

队伍蜗牛般向前挪动。终于轮到我结账。收银员机械地扫码,报出价格。我掏出手机,指尖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有些发颤。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我如释重负,几乎是逃也似的拎起两大袋沉甸甸的物资,只想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离开她冰封的目光。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我下意识回头。

是周然。她放在收银台上那袋十公斤装的大米,因为袋子边缘被磨破了一个小口,在她试图拎起来时,哗啦一声,白花花的大米倾泻而出,瞬间在光洁的地砖上铺开一片狼藉。她僵在原地,手里还拎着那半袋残破的米,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措的苍白。周围投来或诧异或同情的目光,几个工作人员快步朝这边走来。

超市明亮的灯光打在她单薄的肩上,那瞬间的脆弱和狼狈,像一根无形的刺,狠狠扎进我的眼底,也扎穿了我刚刚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心防。三年了,我见过她在答辩台上侃侃而谈的自信,见过她在工作场合游刃有余的干练,却唯独没见过她这样孤立无援的、笨拙的狼狈。

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我几步冲回她身边,把手里沉重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放,不由分说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半袋摇摇欲坠的米,又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拢地上四散的白米。米粒沾了灰尘,粘在手上,凉凉的。

别弄了,脏……她终于回过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想阻止我。

没事。我头也没抬,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固执,继续徒劳地用手去捧那些沾了灰的米粒,仿佛这样做就能抹去她刚才的难堪。工作人员拿着簸箕和扫帚过来,连声道谢,利落地清理现场。

周然站在一旁,看着我和工作人员一起收拾残局,嘴唇抿得紧紧的,没再说话。直到地面恢复干净,收银员给她换了一袋完好的米,她才低声对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又转向我,眼神复杂,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

你住哪我拎起自己那两袋东西,也顺手把她那袋新米拎了过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风太大了,我送你回去。

外面的风声更凄厉了,卷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门上,天色黑得如同深夜。

她猛地抬头看我,琉璃般的眼睛里清晰地掠过一丝警惕和抗拒。不用,我自己……

周然,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强硬,台风要来了,提前断电。我住顶层阁楼,窗户是裂的。

我顿了顿,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你那里……安全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撬开了她强撑的盔甲。她眼底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泄露出底下深藏的、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恐惧。她租住的老式居民楼,环境复杂,设施陈旧,比我的阁楼好不到哪里去。她攥紧了手指,指节微微发白,最终,那紧绷的肩膀颓然地垮塌下来一点。她避开了我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在城南,梧桐巷。

3

风雨夜的重逢

梧桐巷。一个和她此刻气质格格不入的名字。巷子狭窄而幽深,两旁是年久失修的旧式居民楼,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声控灯时明时灭,像垂死之人的喘息。她住在三楼尽头,一扇漆色剥落的铁门。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生涩的咔哒声。门开了,一股独属于她的、干净而微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已经变得陌生的馨香,瞬间将我包裹。屋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堆满了书和杂物的旧书桌,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东西不多,摆放得异常整齐,透着一丝不苟的秩序感,却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清冷和孤寂。窗外的风更大了,呜呜地撞击着老旧的玻璃窗,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

我默默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边唯一还算宽敞的空地上。那袋米,显得格外突兀。周然背对着我,弯腰换鞋,动作有些僵硬。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尴尬和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

你……随便坐。她直起身,指了指那张唯一的、铺着素色格子布的旧沙发,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去烧点水。

她转身走进狭小的厨房,拧开煤气灶。幽蓝的火苗腾起,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水壶很快发出细微的嘶鸣。我站在原地,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书桌的角落,放着一个简单的木质相框——里面是她大学时参加辩论赛获奖的照片,神采飞扬。旁边,一个憨态可掬的陶瓷招财猫,爪子上扬,咧着嘴笑。我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陶艺馆笨手笨脚做出来的杰作,丑得特别,她却一直留着。视线再移,落在敞开的衣柜门缝隙里,几件颜色鲜亮、明显不是她风格的连衣裙,被小心地挂在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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