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姜芷和陆向东两个人。
陆向东看着姜芷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气又无奈,憋了半天,才闷声闷气地挤出一句。
“你就看我笑话。”
“没有。”姜芷一本正经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陆向东:“……”
信你个鬼!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
当军用卡车开回营地时,天色已经擦黑。
整个营地,死气沉沉。
秦振国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满脸焦灼。
看到陆向东和姜芷从车上跳下来,他大步迎了上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药采到了吗?”
姜芷手里提着那个半旧的帆布药箱,点了下头。
“采到了。”
秦振国脸色大喜,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他领着两人,大步流星地走向隔离小楼。
小楼外的临时指挥棚里,空气压抑得像块铁。
陈建军和一众军医,人人眼眶深陷,布满血丝,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姜芷不在的这一天一夜,他们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地狱。
她留下的方子,用烈酒和淘米水,的确在最初稳住了病情,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线曙光。
可那曙光,转瞬即逝。
从昨天晚上开始,战士们的情况急转直下。
高烧反复,皮肤上的苔藓硬斑蔓延得更快,甚至开始渗出恶臭的脓水。
最可怕的是,他们癫狂的症状再度出现,力气大得能挣断牛皮束带。
陈建军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最好的抗生素,最大剂量的镇定剂,打进去都如泥牛入海。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十七条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腐烂、枯萎。
从最初对姜芷“土方子”的轻蔑,到后来的一丝期盼,再到现在,姜芷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
所以,当姜芷和陆向东的身影出现时,所有医生都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陈建军眼神复杂地胶着在姜芷身上。
他想看看这个颠覆了他几十年医学观的乡下少女,究竟要如何创造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都杵在这儿干什么!碍事!”
秦振国暴躁的声音像炸雷,扫过那群失魂落魄的军医。
“还不滚过来听姜医生调遣!”
陈建军身体猛地一僵,连忙带着人挪了过去,姿态放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