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我?”
“你今天这巴掌要是敢落下来。”
“我明天,就去公社,去县妇联。”
“告你遗弃妻女!”
“告你多年来,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任由我们被磋磨虐待!”
“告状”!
“妇联”!
这两个词,狠狠压着姜为民。
这个年代,名声比命还重!
尤其是在砖窑厂那种国营单位,一旦沾上“作风问题”、“家庭问题”的污点,轻则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重则连饭碗都保不住!
而姜芷,正拿他最致命的弱点,来威胁他!
旁边的姜老太,更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拄着拐杖的手都握不稳了。
家丑不可外扬!
这要是闹到妇联去,他们老姜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王桂香和李翠花也变了脸色,她们没想到这死丫头敢这么豁得出去!
这要是真查起来,她们这些年干的那些事,也别想摘干净!
看着姜芷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神,姜为民心底忽然感到一阵恐慌。
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手臂一直在颤抖。
最终,他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嘴上依旧不肯认输。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这场剑拔弩张的闹剧,最终在姜为民的败退中,不欢而散。
李翠花见占不到便宜,拉着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姜老太气得浑身发抖,用拐杖指着姜为民骂了半天“不孝子”,又指着姜芷骂“孽障”,最后也只能被姜巧巧扶着,回屋生闷气去了。
姜为民自觉在女儿面前丢尽了脸,又不敢真的动手,一张脸黑如锅底,最终“砰”的一声,摔门进了王桂香的屋子。
很快,那屋里就传来了王桂香和姜为民的争吵声。
整个姜家大院,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里。
姜芷拉着赵秀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她关上门,将外面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姜芷倒了杯温水递给赵秀娥,看着她苍白的脸和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手,轻声安慰。
“娘,别怕。”
赵秀娥眼神无比复杂,看着女儿,生出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芷儿,你……你怎么敢那么跟你爹说话?他……”
姜芷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顺势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脉象沉细,又带着紧绷的弦意。
是典型的肝郁气滞,心脾两虚。
常年的心情郁结,思虑过重,加上日积月累的营养不良,这副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娘,以后有我呢。”
“你什么都不用怕。”
原主的记忆里,母亲曾经也是个爱说爱笑的明媚姑娘。
是这个吃人的家,是那个懦弱又自私的男人,将她一点点磋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她来了。
不仅要让自己活得风生水起。
更要让这位母亲,重新活出一个人样来!
这是她除了搞事业之外,给自己定下的,另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