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不过八九十斤,此刻却重若千钧。
为了不让她感到颠簸,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慢。
短短七公里的路,他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为了避人耳目,谢承渊特地绕到僻静的后门,将她送回卧室休息。
谢承渊本就重伤在身,这两个小时耗费了不少气力,让胸口和腿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往外渗着血。
但他丝毫不觉得疼,只简单处理了一下,而后一直守在沈姝璃的床边,寸步不离。
这一守,就是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光乍亮,沈姝璃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钝刀子在脑子里来回搅动。
谢承渊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休息,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就被惊醒了。
“阿璃!你醒了!”
沈姝璃的大脑还有些混沌,茫然地看着他:“谢承渊?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谢承渊见她一脸迷茫,心中一紧,赶紧解释:“你在看守所晕倒了,我就把你带了回来。”
“没想到,你直接昏迷了十五个小时。”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昨天……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审讯室里那张怨毒的脸,那句恶毒的污蔑,那片光洁的后腰,还有那个让她如坠冰窟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排山倒海般地涌了回来。
沈姝璃的眼眶瞬间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再也撑不住,猛地将头埋进膝盖里,双手死死抱住自己,发出压抑又绝望的哭声。
“啊……呜……呜呜……”
谢承渊见她这副模样,慌得手足无措。
心里那个不好的猜测愈发清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阿璃……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帮你,好不好?”
“呜呜呜……”
沈姝璃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嘶哑,整个人都哭到脱力,才终于勉强压下心底那滔天的悲恸。
她缓缓抬起头,胡乱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神情空洞又无助。
她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呜呜呜……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我爸爸!我爸爸的后腰上,有一个柳叶形的胎记!”
“他是我爸爸的双胞胎大哥苏云山!我现在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冒充我爸爸!”
“呜呜呜,我爸爸和妈妈……肯定都被他给害死了,呜呜呜……”
这个念头一旦钻进脑子里,就再也挥之不去。
沈姝璃在确定对方身份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
原来,她两辈子都恨错了人!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一个大洞,又痛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