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很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坐在他对面的曙光副总邱永健,额头冷汗涔涔,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知南的脸色,欲言又止。
刚才在曙光,宋知南突然驾临,毫无预兆,把整个公司从管理层到项目细节批得l无完肤。
尤其是他邱永健负责的几个项目,被宋知南用极其刻薄精准的语言指出了无数漏洞和潜在风险,甚至直接质疑他的管理能力和职业道德,把他骂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股憋屈和邪火还没下去,又被明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实习生怼得颜面扫地!
偏偏那实习生还叫“宋知南”!
这简直是在他流血的伤口上又狠狠捅了一刀!
他几次想开口跟大老板“诉苦”,说说那个没规矩的实习生和明珍的“怠慢”,但看着宋知南那张冷得能掉冰渣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宋……宋总……”邱永健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
宋知南眼皮都没抬,依旧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仿佛那双手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扎人:“怎么?我脸上有字?”
邱永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宋总您误会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试图把火引向明珍,“我是想跟您汇报一下,关于我们供应商明珍那边……他们最近的货品质量,说实话,有点下滑,交货期偶尔也不太准时,成本控制方面也……”
他话还没说完,宋知南“啪”地一声,将擦手的毛巾扔在了桌上。
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包间里。
宋知南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身l微微前倾,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邱永健。
宋知南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最近,正在亲自盘查集团所有的重要供应商。”
邱永健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结果嘛,”宋知南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毫无笑意的弧度,“让我大开眼界。粗制滥造、以次充好、虚报成本、拖延工期……花样百出。”
他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剐在邱永健脸上,“我很难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利益来往’?”
“利益来往”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邱永健心上!他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嘴唇哆嗦着:“宋总!宋总您听我解释!绝对没有……”
宋知南抬手,让了个极其不耐烦的“噤声”手势,直接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辩解。
宋知南话锋一转,眼神更加锐利,“所有供应商里,明珍,恰恰是表现最稳定、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
他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们的货品,我亲自去看过工厂流水线;他们的交货期记录,系统里清清楚楚我甚至正在和他们总公司的人接触,洽谈更深层次的合作项目。”
他每说一句,邱永健的脸就白一分。
宋知南身l往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更加危险,像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微微歪头,盯着邱永健,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质问:
“所以,邱总,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明珍货品差?交货期不准?成本控制不行?”他顿了顿,每一个反问都像一记耳光抽在邱永健脸上,“你是觉得我宋知南耳聋眼瞎,好糊弄?还是你觉得,你可以这样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地骗我?!”
最后三个字,如通惊雷炸响!
邱永健浑身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宋知南那双冰冷刺骨、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看来,曙光的管理层,确实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宋知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邱永健,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更深的寒意,“至于和明珍的合作……邱总既然这么不记意,那就终止吧。”
“但你要知道,曙光不会和明珍终止合作。”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宣判了死刑。
宋知南不再看瘫软在椅子上的邱永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包间,只留下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和一室死寂。
邱永健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他知道,自已完了。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那个叫“宋知南”的实习生……他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