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彻底安静下来,不再看宋知南,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
车子最终平稳地停在了南家气派却低调的别墅大门前。
雕花的黑色铁艺大门紧闭着,门廊下暖黄的灯光透出家的气息。
车子停稳。
陈助理立刻下车,绕到后座为南枝打开了车门,动作标准而恭敬。
南枝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坐在原位,手里还攥着那盒解酒药。
她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宋知南的侧脸上。昏暗中,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冷硬。
“宋知南。”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少了之前的娇俏或挑衅,多了一丝平和的认真。
宋知南终于转过脸,看向她。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等待她下车的最后告别。
南枝迎着他的目光,举了举手中的药盒,声音清晰地说:“谢谢你的药。”
她顿了顿,那双狐狸眼里似乎闪过一点微光,带着点试探,语速放缓,似乎想说什么,“如果可以……”
“不可以。”宋知南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头。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就看穿了她想说什么,并且提前宣判了死刑。
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冰冷而笃定:“也没有如果。”
南枝剩下的话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宋知南那张冷漠得近乎残酷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拒绝和疏离。
几秒后,她唇角忽然向上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弧度。
她没有再试图解释自已原本想说什么,也没有流露出被拒绝的难堪。
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抬起手,先是朝着驾驶座的方向,对着刚关好车门回到驾驶位的陈助理,随意地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接着,她又转向宋知南,也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漫不经心,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让完这些,她利落地弯腰下车。
“砰”的一声轻响,车门被她从外面关上。
就在车门即将完全合拢的瞬间,宋知南清晰地听到车外传来女孩清泠泠的声音,带着点夜风的微凉,清晰地穿透了最后一丝缝隙,钻进他的耳朵里:
“晚安,宋知南。”
声音落下,车门彻底关严。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陈助理大气不敢出,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自家老板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侧脸对着车窗的方向,线条冷硬。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听到那句“晚安”时,似乎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车外,南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缓缓打开的别墅大门内。
“开车。”宋知南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比夜色更沉冷。
“是,宋总。”陈助理立刻发动车子,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仿佛从未在此停留过。
宋知南靠在椅背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仿佛要将刚才那短暂而混乱的一切,连通那句带着点莫名意味的“晚安”,彻底从脑海中清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