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2页）

王秀芬的手一颤，勺子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陈默立即放下筷子，眼神冷了下来。

林薇用眼神制止了妹妹，转向陈默和王秀芬：既然要共同生活三个月，还是互相尊重为好。她转向吴妈，麻烦给陈太太换一只碗。

林璐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晚餐后，张律师准时到来，送来第一封任务信：找出别墅中最不值钱却最珍贵的物品。

四人分散搜寻。林薇检查书房，林璐翻找卧室，王秀芬在一楼徘徊，陈默则注意到了墙上那些不起眼的风景画。

深夜，陈默在厨房找水喝，偶遇林薇。两人简短交谈，林薇惊讶于这个初中生对艺术的见解——他准确指出了墙上那些装饰画中有一幅竟是柯罗的真迹。

你怎么知道林薇好奇地问。

学校图书馆有本《西方绘画史》，我看了三遍。陈默轻声回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那里没什么书，这本是捐赠的旧书，快被翻烂了。

林薇打量着少年，忽然发现他洗得发白的T恤袖口已经磨损，牛仔裤也短了一截，显然已经穿了很久。她心中莫名一软：你喜欢艺术

陈默点头：嗯，我们美术老师说我有天赋，可是。。。他没说下去，但林薇明白。在农村，艺术天赋远不如能干农活来得实际。

那晚林薇难以入眠，她走到父亲的书房，试图寻找更多线索。在抽屉最深处，她发现了一本旧相册。翻到中间，她的手突然停住了——一张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搂着一个女人站在桃花树下，那女人不是母亲，而是王秀芬。

照片背面写着：与秀芬共游西湖，1999年春。

林薇的心跳加速了。1999年，正是母亲生病住院的时候。

四

任务答案揭晓：是一盆快要枯萎的茉莉花。林老先生在附信中写道：这是你们母亲最爱的花，我始终没能照顾好它。

林璐愕然：我们的母亲可那女人不是——林薇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阻止她说下去。

林薇注意到王秀芬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不只是悲伤，还有一丝。。。愧疚

接下来的几周，任务接连而来。每个任务都似乎暗藏深意，指向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四人在这过程中不得不交流、合作，甚至互相依赖。

第二项任务是修复一件破损的古董音乐盒。林薇记得这是母亲最喜欢的物件，但她不知道音乐盒背后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封信。

我需要工具，林薇检查后说，有些零件需要更换。

我看看，陈默凑过来，我们学校的物理实验室有些工具，也许我能试试。

林璐嗤笑：就你

但令人惊讶的是，陈默确实有办法。他用自制的简易工具和别墅里找到的材料，不仅修好了音乐盒，还找到了隐藏的机关。音乐盒重新响起时，飘出一张泛黄的字条：

原谅我没能说出真相。——国雄

第三项任务要求四人合作做一桌菜，菜谱竟然全是林薇和林璐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菜肴。

爸怎么会知道这些林璐困惑地问，他从来不下厨，也不关心母亲喜欢吃什么。

王秀芬轻声说：让我来吧，我知道怎么做这些菜。

在三双惊讶的眼睛注视下，王秀芬熟练地处理食材，调味烹炒，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这些菜林薇忍不住问。

王秀芬的手顿了顿，继续翻炒锅中的菜，轻声说：以前常做。

晚餐时，四人围坐一桌，气氛首次没有那么僵持。林璐不情愿地承认：味道确实和妈妈做得很像。

林薇发现陈默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聪慧；陈默则看到林薇冷静外表下的柔软；就连骄纵的林璐，也在一次危机中展现出意想不到的担当——当王秀芬旧疾复发时，是她连夜开车送医并垫付了费用。

微妙的变化在四人之间滋生。

五

两个月后的雨夜，陈默无意在阁楼发现一沓旧信。信封已经泛黄，邮戳日期是2000年夏天。

信中揭示了一个惊人真相：林老先生与王秀芬曾有一段短暂婚姻，而陈默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更令人震惊的是，信中暗示林薇和林璐的母亲并非自然死亡。

国雄，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李姐的病本来可以治好的，你故意延误送医时间，这是谋杀啊！我不能再为你隐瞒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秀芬

另一封是林国雄的回信：秀芬，你太天真了。当时公司正在关键时刻，如果她长期住院治疗，我会失去那个项目。我也是不得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你保守秘密，为了所有人好。附上一张支票，足够你开始新生活。

陈默的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些轻飘飘的纸页。原来他的出生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一场交易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林璐在书房密室找到日记本，里面记载了父亲对某个致命错误的忏悔，与一桩二十年前的医疗事故有关。

1999年3月15日，美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早期肺癌。医生说要立即住院治疗。但正逢与宏建集团合作的关键时刻，我不能分心。我让医生开了药，告诉她只是普通肺炎。。。

1999年5月20日，美玲的情况恶化了。秀芬发现了真相，威胁要说出一切。我该怎么办

1999年6月10日，与秀芬达成协议。她愿意保密，但要求结婚并为她安排新的身份。荒唐！但我没有选择。

那晚，林薇找到陈默：我想我们都发现了些什么。不如共享信息

两人交换发现，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故事：林老先生曾为了事业，故意延误了妻子的救治时间。而王秀芬当时是医院的护士，知晓内情。林老先生与她结婚，只是为了封口。

所以他设立这样的遗嘱条件，是为了赎罪陈默问道。

林薇摇头：不像父亲的作风。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事，总会找理由合理化。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别墅里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