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不属于我的、凄厉的尖叫,从我的喉咙里冲了出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我抱住头,浑身剧烈地颤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呼吸困难。
周围传来观众的惊呼和骚动,刘学长慌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安然?安然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
可我听不见。
我只听得到十年前,绑匪那不耐烦的催促声。
“谁想活,就举手!”
那句话,像一个魔咒,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我所谓的自由,所谓的崭新人生,原来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谎言。
刘学长和工作人员把我扶出放映厅,我浑身冰冷,抖得像一片筛子。
他把我送回宿舍,给我倒了热水,看着我惨白的脸,担忧得不知所措。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手机,说要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
我无力阻止。
电话接通了,他小心翼翼地对我妈妈解释:“阿姨您好,我是安然的学长她没事,就是在电影院被枪声吓到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我蜷缩在被子里,听着刘学长温柔的安慰。
可电话那头,我妈妈的反应,却让他的表情从担忧,瞬间变成了震惊和不解。
我看到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感觉在听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我隐约能听到,妈妈那尖锐急促、完全没对我关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她问的不是我有没有事。
她问的不是我在哪里。
她用一种近乎审问的语气,疯狂地追问着:“她胡说八道了没有?她有没有提到一个叫安宁的名字?!”
刘学长被问得愣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又变得无比冷静。
“看住她,别让她乱跑,更别让她一个人待着。”
“还有,”
我妈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穿透了空气,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记住,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她没资格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