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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噫了声,忙从一堆牛粪里捞出哇哇大叫的江雪儿。
我勾了勾嘴角,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雪儿有洁癖,赵兰甚至都没来及找我算账,就赶紧带着她往家走。
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掸了掸自己身上沾到的牛粪垛草,有些落寞的自己站起来。
赵兰用了家里一个月的柴火量给江雪儿烧了几木桶的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我在河边随意擦洗完回来,见赵兰正拿着家里唯一一条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
后知后觉对着我骂道:
“李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嫉妒雪儿是我亲生的,还联合谢俊那个放牛娃欺负她!”
“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都是雪儿的!”
我登时张大了嘴,四处张望这看不到头的黄土,还有这家徒四壁的房子。
不是,我拥有啥了?
江雪儿好歹替我过了十多年军区大小姐的生活,我倒是替她种了十多年的地啊。
晚上,我被赶到鸭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赵兰之所以还不把我赶出家门,无非是不想家中失去一个劳动力。
加上我先前和谢俊定过娃娃亲,马上就到了该收彩礼的年纪了。
我抱着毛茸茸的鸭取暖,脑中闪过一个好点子。
第二天是公休,江雪儿踩着自己的小洋鞋在院里咔咔作响。
弟弟李青和妹妹李红没讲过这么油亮的鞋皮,眼里的羡慕都快流了出来。
江雪儿很享受这样的眼神,大摇大摆道:
“不要羡慕我,像这样的鞋,我之前有一屋子,都是城里最好的工匠给我做的。”
结果到了下午,江雪儿午觉睡醒,这鞋就不见了。
她在院里大喊大叫,赵兰揉着额角出来主持公道,脸上隐约透露着疲惫。
却还是第一个先怀疑我,“李蕾,是不是你!”
我捏着枝芦苇,大眼瞪小眼,“啊?又我?俺滴个娘啊,冤枉啊,我赶了一上午鸭呢,连口水都没喝!”
赵兰思忖了片刻,拧着妹妹李红的耳朵,
“死丫头,是不是你拿了雪儿的鞋!”
李红哭着叫起来,我深有体会,赵兰这力道拧的可大。
李父去世的早,赵兰一个人拉扯我们三人,稍有不顺心就对我们非打及骂。
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赵兰终于不再成天拉着脸,结果江雪儿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