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日本人绝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松。
果然,这天下午,桥本雄一突然正式递来拜帖,要求拜访督军。
来了。正主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上场了。
我爹拿着拜帖,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见!”
“不,爹,见。”我拿过拜帖,“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知已知彼。”
会见安排在督军府客厅。桥本雄一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带着翻译和两个随从。见面虚伪的客套过后,他果然图穷匕见。
“秦督军,少将军,”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近日临江似乎颇不太平啊。听说市面上银根紧张,码头遭遇不幸,北面边境又出现匪患…真是多事之秋。”
他话锋一转,装作一副为我们着想的样子:“作为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临江陷入困境。之前借款的条件,或许确实有些苛刻。经过我多方斡旋,国内终于通意,可以将利率降低到12,抵押条件也可以再商量。只要贵方愿意回到谈判桌,一切都好说。我们甚至可以提供一笔紧急援助,帮助贵方渡过难关。”
他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笑容,仿佛给了我们天大的恩惠。
我心里冷笑。利率从15降到12?打发叫花子呢?还援助?分明是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想忽悠我们上套!
我爹脸色难看,眼看就要发作。
我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抢先开口,脸上也带着虚伪的笑:“桥本特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临江目前虽然有些小困难,但还在可控范围内。不劳特使费心了。”
桥本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恢复:“少将军年轻气盛,有骨气是好的。但也要认清现实。据我所知,贵方的资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吧?北面的路…好像也不太平?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恐怕…”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正要反驳,一个卫兵突然快步走进来,在我爹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爹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对卫兵点了点头。
卫兵退下。不一会儿,客厅门再次被推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去。
只见苏婉卿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杯新沏的茶。
她怎么来了?我心头一紧。
苏婉卿仿佛没感受到客厅里诡异的气氛,低着头,步履轻盈地走到茶几旁,将茶杯一一放在我们面前,动作优雅得l。
当她将最后一杯茶放在桥本面前时,桥本看着她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疑惑。
苏婉卿放好茶,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抬起头,目光飞快地扫过桥本,然后看向我爹,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督军,方才门房收到一封给桥本特使的信函,说是特使落在外面的。”
她说着,从袖口中抽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递向桥本。
桥本愣了一下,显然不记得自已落了什么信,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信的瞬间,苏婉卿的手似乎“不小心”抖了一下,信飘落在地。
“啊,抱歉。”苏婉卿低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捡。
就在她弯腰拾信的刹那,她的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极快的语速,吐出几个字:
“他有求于你,北面的人,他能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