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9章（第1页）

为什么会这样？

韩青晏纵然被罚，也应该在祠堂忏悔己过，或是抄写佛经。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韩青晏是公主府世子，放眼整个公主府，谁敢敢对他下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日世子冲撞钟公子，是殿下口谕，让世子出门思过，悔过自新的呀…”管家瑟瑟发抖。

陈秋霜目眦欲裂。“我什么时候让晏儿去乞讨！”

陈秋霜视线扫过，却忽然发觉跪在脚边的管家，并不是在府里伺候的几十年的徐老管事。

“怎么是你来回话？徐庶人呢？”

没等新管事回答，钟行止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是我让世子出门思过的，可我也只是想让他长个教训，好得知一饮一食来之不易。”

“我对天起誓绝没想过要害他性命，若我知道京城这般危险，我断然不会让他出门。”

与其等陈秋霜查问到他身上，不如自己先一步承认，反倒坦坦荡荡。

陈秋霜额角青筋胀痛，看向钟行止的眼底，有失望，也有不解。

“我身子是为殿下才受损的，我虽为世子的莽撞而生气，可同样是为人所生所养，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世子丧命！”

陈秋霜喉结滚动，半晌没说出话。

钟行止胸口剧烈起伏，身子一晃径直向后栽去，陈秋霜再顾不上审问，连忙将人揽进怀里。

又急匆匆吩咐太医为钟行止把脉。

短短一夜，公主府大火，韩风留下和离书离家出走，韩青晏重伤身亡，钟行止气急晕倒，桩桩件件堆在陈秋霜心头。

搅得她耳边嗡鸣作响。

好在经太医诊断，钟行止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陈秋霜将人送回打点好的厢房，才回到书房。

她招来暗卫，哑声吩咐。“去把徐庶找出来，派人去调查晏儿出门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此外，再派一队人马去追驸马，务必将人寻回，至于宫里和韩府，暂时不要惊动。”

她枯坐一夜，直到雪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案前，陈秋霜思绪依旧一团乱麻。

陈秋霜凝视着书案上堆山马海的文书，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片绣着竹叶的衣角，可等抬眼去看时，书案前空无一人。

“殿下——钟公子一醒过来就闹着要走！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侍女焦急的通报声拽回她的思绪，陈秋霜眉头一蹙，快步出门。隔着回廊，她望见钟行止一身粗布麻衣，肩头背着个布包袱，被侍女拦在房中。

“行止，别闹了。”陈秋霜一夜未眠，声线沙哑如同朽木。

钟行止推开女人，语气委屈。“殿下既然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留在公主府，不如回乡下过一辈子！”

陈秋霜握住他的手腕，少年纤细的腕骨贴在掌心，她语气放软了些。“行止，我不是不信你。昨夜我那样问你是事出有因，晏儿是我的长子，我是关心则乱。”

“你身子还未好全外头冰天雪地的，你要到哪里去？好好留在公主府休养，这些事，我自会查明。”

钟行止冷哼一声。“我怕来日众人议论殿下，说是我逼走了驸马殿下，害死世子。”

陈秋霜一噎。“我不会听信谣言。”

钟行止捏着包袱。“殿下爱信谁信谁，我左右也是没名没分，哪日殿下听信谗言，将我和这病躯处死！这公主府我待不下去。”

陈秋霜眼底涌起深深的疲倦，如果没有韩风和韩青晏的事，即便要自己现在纳他入门，陈秋霜绝无二话。

但，晏儿的事还没有查明。

他这个做亲生母亲的就要迎娶侧室，未免失了伦理纲常。陈秋霜沉吟半刻。

“行止，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找到阿风，查明晏儿的事，定风风光光迎你和孩子入门。”

钟行止掌心猛地攥紧，刚要发脾气，就听垂花门外一阵错杂的脚步声迫近。

“公主殿下，陛下和皇贵君娘娘听说公主府出了事儿，立刻赶了过来，此刻御驾已在府外，烦请公主殿下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