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戴着氧气面罩。
听见动静,她颤巍巍的问道:“是半梦丫头来了吗?是不是?”
“奶奶。”黎半梦迅速的来到病床边,握住宗老太太的手,“是我,我来看您了。”
宗老太太浑浊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望向黎半梦,慈爱的笑了笑。
“看见你,我这心里就踏实。”
“奶奶,我一直在呢,您想见我,我随时能赶来。”黎半梦应着,“您要多注意注意身体,长命百岁。”
“我啊,只要能活到你生下孩子,抱上重孙的那一天,就心满意足了。”
黎半梦眼睫轻轻一颤。
“都五年了,这肚子该有动静了,”宗老太太瞥向宗邵年,“臭小子,你说对不对?”
宗邵年一言不发。
“我问你话!你咳咳咳咳咳”
宗老太太重重咳嗽起来,脸色涨红。
黎半梦连忙为她顺着气。
这情况,还要不要说实话?
如果老太太知道两个人已经办理了离婚,只等冷静期一过就分道扬镳,会不会气得直接进抢救室。
黎半梦正想着,肩膀忽然一暖。
熟悉的淡淡薄荷味道钻入鼻尖。
宗邵年的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一扣,将她往怀里带去。
“最近我和梦梦正在备孕,”宗邵年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宗老太太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似的,苍老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容光焕发:“真的?”
“真的。”宗邵年勾了勾唇,低头,薄唇擦过黎半梦的耳畔,“奶奶不信的话,可以问梦梦。”
宗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打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你们俩是一桩好姻缘,所以早早定下。瞧,我多有眼光。”
黎半梦也跟着笑:“是啊奶奶,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夫妻缘分。”
“哈哈哈哈哈,好,挺好,”宗老太太满意的点头,“看来我上次逼着你们圆房,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这感情嘛,晚上更好培养,虽然我那点手段,有些不光彩。但管用就行!”
因为离得近,黎半梦听见了宗邵年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嗤。
他始终觉得,那药是奶奶下的,但主意是黎半梦出的。
她倒是会包装撇清自己,装无辜装单纯。
黎半梦以前拼了命的解释,他也不信。
现在,她不想解释了。
随便他怎么想。
宗老太太又想到一件事:“还有,邵年,那个叫什么付什么妍的,回北城了?”
“好像是。”
这下轮到黎半梦冷嗤了。
还好像。
分明是他亲自去机场接的人,然后彻夜未归。
那晚,两人估计一夜缠绵吧。
黎半梦不让自己去深想,垂着眼。
宗老太太严肃叮嘱:“你可得和她保持距离啊,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虽说她救过你一命,是宗家的恩人,可这些年也得了宗家不少照拂,算是还得差不多了。”
“你更别动歪心思,邵年。有我活着一天,她就一天别想进宗家的门。你和半梦好生的过日子,别被她那些狐·媚手段给蛊惑住了。”
宗邵年“嗯”了一声:“我和她没什么。”
宗老太太点点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话,然后吃了药,便躺下睡着了。
病房外。
宗邵年和黎半梦面对面站着。
夫妻一场,此刻却生疏到了极点。
“奶奶心脏出了问题,受不了任何刺激,”宗邵年说,“我们离婚的事,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你打算瞒多久。”
“看情况。”
黎半梦眨了眨眼:“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不耐烦的拧着眉头:“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