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李明哲。
我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一丝一毫的心疼。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不耐烦和警告。
他曾在我耳边许下的那些誓言,婉婉,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此刻听起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些话语,此刻如同无数把利刃,在我脑海里盘旋,将我的理智与情感割裂得支离破碎。
我的心,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杀死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开李明哲的手。
他没料到我会突然反抗,踉跄了一下。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再看那群人的嘴脸,转身就往外冲。
身后,李莉莉那刺耳又放肆的笑声,像一道魔咒,紧紧地追着我,怎么都甩不掉。
我冲出宴会厅,在走廊尽头无人的楼梯间里,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
视线被泪水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第一次,对这段仅仅维持了三个月的婚姻,感到了彻头彻尾的绝望。
我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凭着记忆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菲菲……我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电话那头的程菲,我的大学闺蜜,也是一名律师,立刻听出了我的不对劲。
她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那么有力量。
婉婉,别哭,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我的项链……我妈留给我的项链……被他们抢走了……我泣不成声,话说得断断续续。
程菲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先别做傻事,听着,任何东西都有价值,都有证明。你现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把手机充上电,我们随时保持联系。记住,哭解决不了问题,但证据可以。
挂断电话,我紧紧握着冰冷的手机。
程菲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注入我几近崩溃的神经。
是啊,哭有什么用
向那群刽子手示弱,只会让他们更得意。
我擦干眼泪,冰冷的墙壁硌得我后背生疼,却也让我清醒。
绝望的灰烬之下,一簇名为复仇的火焰,被这极致的羞辱彻底点燃。
我不会白白承受这份耻辱。
李明哲,李莉莉,张秀芳……你们这一家人,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02
我没有回家,那个地方,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它更像一个吞噬我尊严和财产的黑洞。
我在程菲公寓的沙发上缩了一夜。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城市彻夜不熄的灯火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我支离破碎的心。
我把婆婆寿宴上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的嘴脸,每一句诛心的话,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菲。
程菲没有像普通朋友那样只是安慰我,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真丝睡衣,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听我说,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典型的婚内财产侵占,加上精神虐待。林婉,这件事,从法律上讲,你百分之百占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表情严肃。
关键在于证据。
那一晚,程菲给我上了一堂最生动的普法课。
她指导我,第一步,就是要开始系统地收集证据。
项链的购买发票、鉴定证书,你还留着吗
留着,我妈当时交给我的时候,就放在一个文件袋里,我一直收在我的书房。
很好。程菲点点头,还有你和你母亲关于这条项链的任何证明,比如合影,或者聊天记录,能证明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并且是在你婚前。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要做一个冷静的猎人。你和他们每一次的对话,尤其是关于项链的,关于财产的,都给我录下来。
我看着程菲冷静又专业的侧脸,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一条复仇的路线图在我心中慢慢铺开。
第二天,我必须回去。
不是去求和,而是去收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