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树敌太多,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倒台。
若是让他身受重伤的消息传出去,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政敌,一定会趁他病,要他命!
我没得选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走到桌边,端起那些瓶瓶罐罐,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到了他的身后。
我用温水和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再颤抖着手,一层一层地解开那被鲜血浸透的纱布。
那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伤口旁的皮肤,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
“疼吗?”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我听见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低语。
“乖乖,是在心疼我?”
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调侃,瞬间就将我心头刚刚升起的那点柔软和心疼给击得粉碎。
我哼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烫,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重了几分,故意用蘸了药膏的棉签,重重地戳了一下他的伤口。
“嘶”他闷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
“乖乖,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谋杀亲夫四个字一出口,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暧昧。
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嫁给他,
我也不能嫁给他!
我沉默着,一声不吭地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仔细地重新包扎好。
整个过程,我再没说一句话,他也难得地保持了安静。
就在我为他打好最后一个结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等等!
他伤得这么重,后背上这么大一道口子,稍微动一下都会撕心裂肺地疼吧?
那那他今晚,应该就不会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所以,我是不是安全了?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阵狂喜,那点压抑了一晚上的郁闷和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我一个没忍住,嘴角高高扬起,差点就笑出声来。
卫清衡穿好中衣,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我那副藏不住笑意的模样。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立刻收敛笑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了摆手。
他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冷哼一声,缓缓地向我逼近一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而又玩味的光芒。
“怎么?”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你以为,我受了伤,就不能——”
“闭嘴!”
我吓得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天哪!这个混蛋,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被我捂住嘴,他也不恼,那双含笑的眼睛,就这么近在咫尺地看着我。
良久,他才拉下我的手,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认真地说道:
“明天,你去闻香茶楼。”
“那,才是我给你的,真正的奖励。”
我看着他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哼,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