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探着自己的脉象,死死咬紧了唇瓣。
三个月前委身那草莽时根本想不到,竟然会怀了身孕。
明明每次都很小心的服了避子汤
所以回到国公府后,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一茬,直到发觉自己的月事已经两月没有来过。
若是外祖母和旁的长辈知道此事,国公府怎还能容得下我?
何况,外祖母本想让我嫁给表兄,亲上加亲。
我无意识攥紧了帕子。
此时,决不能被旁人知道
就在这时,我的贴身丫鬟碧柳匆忙走了进来。
“小姐,老太太着您过去,说是四哥儿回来了,让您去见一见呢。”
我指尖稍稍颤了颤,慢慢松开紧握的掌心:“好,替我更衣。”
碧柳上前,帮我换了套得体的袄裙,忽然咦了一声。
“姑娘来府里住了三日,倒是丰腴了不少,不像是前阵子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了。”
我看着镜中自己粗了一圈的腰,忍不住抿紧了唇。
三个月,孩子还不至于显怀,只是怀着身子,我食量也略大了些。
可顶多再有半月,肚子就要大起来了。
在那之前,我必须处理掉这孩子。
我极力做出一副镇定模样,跟着碧柳走到前厅。
外祖母坐在上座,身旁站了一位锦衣公子,身材颀长,面容清俊。
我极有规矩的低下了头,朝着外祖母福身:“老祖宗安好。”
外祖母笑得合不拢嘴:“萱丫头来了?快坐下,澈儿,过来见过你表妹。”
那锦衣公子看向我,耳根顿时红了一片,慌忙跟我见礼,“瑾萱表妹好,我,我是你四表兄卫子彻。”
我回了一礼柔声道:“瑾萱见过四表兄。”
卫子彻呆呆看着我,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越发烧得慌。
老太太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表妹可怜,她母亲是我最爱重的孩子,只可惜远嫁到了淮南,还遭了那样的事。”
说着,她拭了拭眼角的泪,“这孩子,我定是要留在眼前看顾的,你年岁也不小了,若是能跟你表妹亲上加亲,也算是安了我的心。”
卫子彻小心看我一眼,很快又涨红了脸,许久才低头道:“孙儿定会待表妹好!”
我心里一沉。
说起来,我也是听闻过四表兄的名声的。
他算是国公府这些表兄里很成器的了,是嫡出次子,学问也做得不错,性格温吞善良,能嫁给这样的好夫婿,对于我这个孤女来说,算是高攀。
可是,我现在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我越发后悔当时为了自保鬼迷心窍勾引那人。
可当时那情状,若不这么做,我根本没法子活着从淮南来到京城投奔外家。
半年前,淮南闹了瘟疫,我爹在任上病死,娘悲痛不已,也跟着去了。
临终前给外祖母去了信,让我来投奔国公府。
我强忍悲痛葬了爹娘,带着家仆前往京城,路上却被流民劫掠。
护送我的仆人全部丧生,就连我都差点遭了毒手,幸好那明唤盛泽的男人救了我。
可他不愿送我回京。
淮南离京城千里之遥,我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都不敢独自上路。
不得已,我只能出此下策
眼下却是自食苦果。
该怎么办?
外祖母似是觉出了我的挣扎,拧了拧眉,“萱儿,你对你四表兄可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