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劈中我。陆正霆……知道而且……有愧
妈!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一脸疲惫。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董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的话让大家松了口气,但出血位置不太好,压迫了神经,需要密切观察。另外……医生顿了顿,看向陆沉舟,陆董在手术前短暂清醒过几秒,只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陆沉舟急问。
医生看向我,眼神有些复杂:他说……‘孩子……快……救……孩子……’
孩子!
抢救室外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边的苏煜恒身上!
陆沉舟猛地看向苏煜恒,眼神剧震。
沈老夫人更是豁然站起,紧紧抓住我的手:孩子什么孩子煜恒怎么了
太奶奶,我没事。苏煜恒小声说,被这阵仗吓到了。
不是煜恒!我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是那个孩子!五年前……那个被放弃的孩子!陆董知道!他说的‘孩子’,一定是那个!
什么孩子沈老夫人和陆沉舟异口同声,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
一张照片。
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瘦弱不堪的小男孩,穿着破旧的衣服,眼神空洞地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苏星回,不想这个野种死,就让陆沉舟退出城东那块地的竞标!否则,你就等着收尸!记住,别报警!】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变得冰冷!我眼前发黑,手机几乎拿不稳。
妈……妈妈苏煜恒不安地拉着我的手。
星回,你怎么了沈老夫人察觉到我的异样。
陆沉舟一步上前,夺过我的手机。当他看清屏幕上的照片和文字时,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是、谁!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我浑身发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是那个孩子……我和陆沉舟的……第一个孩子……
什么!沈老夫人惊得倒退一步,脸色煞白。
五年前……我怀的是双胞胎……巨大的痛苦撕扯着我,声音支离破碎,生煜恒的时候……医生说……另一个孩子……先天不足……活不了的……你父亲……陆董……他当时就在医院……是他亲口对我说……孩子没保住……让我节哀……让我带着煜恒……永远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我终于崩溃,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那个孩子……他还活着!他被人带走了!现在……他们要拿他来威胁你!
陆沉舟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瘦小的身影,又猛地看向依偎在我怀里、健康活泼的苏煜恒,最后,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抢救室亮着的灯牌上。震惊、狂怒、被至亲背叛的剧痛,在他脸上交织翻滚,最终化为一种毁天灭地的风暴。
周扬!他声音嘶哑,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咆哮,封锁消息!动用所有力量!掘地三尺,也要把绑匪给我揪出来!把孩子安全地带回来!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苏星回,现在开始,你和煜恒,一步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城东的地呵,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冷笑,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孩子!
陆沉舟像一台被彻底点燃的战争机器。
整个陆氏集团最核心的力量,甚至一些不为外界所知的隐秘关系网,都被他调动起来。医院被严密保护起来,沈老夫人也被安排住下。我和苏煜恒被转移到陆沉舟在市中心的顶级安保公寓,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陆沉舟几乎不眠不休,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他一边要坐镇处理城东地皮的竞标危机(对手显然是知道内情并以此要挟),一边要疯狂搜寻那个被隐藏了五年的孩子的下落。
巨大的压力下,他变得异常沉默,眼神阴鸷得吓人。只有偶尔看向苏煜恒时,那目光深处会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柔软和……愧疚。
苏煜恒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变得异常安静乖巧。他不再提回家的事,只是常常坐在我身边,小脸带着困惑和不安。
妈妈,一天晚上,他小声问我,那个小哥哥……是我的兄弟吗
我心脏一痛,把他搂紧:嗯。是你的双胞胎哥哥。
他……被坏人抓走了吗
嗯。但你爸爸……在想办法救他。
爸爸很厉害吗
嗯……他很厉害。我无法否认这一点。
苏煜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妈妈,等哥哥救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带上哥哥,好不好这里……太闷了。
我鼻子一酸,只能用力点头。
三天后,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
陆沉舟浑身湿透地冲进公寓,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
找到了!他声音嘶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孩子在邻市一个废弃的福利院!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现场!孩子……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眼泪决堤:真的!他……他怎么样
身体很弱……受了惊吓……但还活着!陆沉舟的声音也在抖,医疗直升机马上到!直接送这里最好的儿童医院!他看向一旁被惊醒、揉着眼睛的苏煜恒,眼神复杂难言。
爸爸苏煜恒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陆沉舟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儿子的眼睛,第一次,用一种极其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煜恒,爸爸……要去接哥哥回家。你在这里,陪着妈妈,等我们回来。好不好
苏煜恒看着陆沉舟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那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用力点了点头:好!爸爸加油!
陆沉舟浑身一震,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猛地起身,再次冲入了外面的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