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个骤冷的早上。
包晓槐吊死在破屋的房梁上,脖颈处一道深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脚下踢倒了一个破旧的木凳。
表面上来看,分明是畏罪自戕,或是受不了冷宫的苦寒终于自己结束了性命。
她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在冷宫里传开了。
包晓槐的死,如同冬夜里落下的一片雪花,没有激起半分声响。
在这冷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一条白绫吊死自己的。
旁观的人群里,水仙与小理子并肩站着。
她听到周围传来几声讨论,似是在感慨包晓槐的离去,若是仔细听,又像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
无论生还是死,都已经走不出这四合的宫墙。
那么,此时还站着的,与那房梁上吊着的,又有多少区别呢?
有冷宫管事公公从外面进来,吩咐侍卫将女人从白绫上解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他都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清理出去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秽物。
砰!
冷宫的大门重新合上,白绫还吊在房梁上,上面的人已经被抬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甚至还有疯掉的妃嫔上前模仿着包晓槐,用脖子去缠白绫。
然白绫已经解开,连骨瘦如柴的人都承受不住,便被缠在了脖颈间,随着疯妇乱跑在冷宫里来回飘摇着。
水仙面色冷静,回忆起刚才包晓槐的死状,她与小理子对视一眼。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动手的人是谁。
包晓槐依旧是三年前入宫的,没什么心计的包晓槐。
她被水仙诈出了丽嫔的名字,便活不了多久了。
水仙深知丽嫔的不容忍,以及她那鲁莽至极的性格。
芳菲如同丽嫔的缰绳,如今芳菲一没,骄傲自负的丽嫔便再也没有了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怕人蠢,就怕蠢人觉得自己还挺聪明。
水仙眸底划过了一抹嘲弄,她带着小理子正要重新回自己的屋子里。
就在这时,她曾在对面厢房里看见的婆子朝她走来。
“姑娘安好。”
婆子开口,声音温和,就连礼数都十分周全。
“我家夫人有请。”
“你家夫人?”
水仙挑了下眉,婆子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默默地侧过身,让水仙看清在她身后的那排厢房。
有小理子在她身边,水仙自然是不怕的。
既然有人请,那她便赴约。
水仙稍稍颔首,便启步往那排厢房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水仙就注意到厢房里收拾得极为干净,四处都有修补的痕迹。
虽说不能与华美殿宇相比,但竟是在这破败的冷宫里,竟如普通民宅一般质朴安静。
厢房的后面还开了道小门,水仙在婆子的带领下走进了那道小门。
当她看到门后的景象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没想到,冷宫里竟还有这样的景致。”
那是一处打理得当的小院子,而在院子的中心,站了位中年妇人。
水仙静了一瞬,开口道:“夫人吉祥还是应该称夫人一句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