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饿醒的。
胃里像有只手在使劲拧,空得发疼。
她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灰扑扑的帐顶,带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这是哪儿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嗓子也干得冒烟。
记忆停留在昨天深夜,她对着电脑赶外卖平台的季度美食报告,眼皮越来越沉……
难道是加班猝死,被同事送到什么破医院了
可这环境,怎么看也不像医院。
粗布衣裳,硬邦邦的木板床,还有角落里堆着的、插满针脚歪歪扭扭的绣绷子……
绣绷子
林晚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纤细但布满薄茧的手,指腹和指尖甚至有些细小的伤口,显然是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
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虽然因为常年敲键盘有些关节劳损,但绝没有这样的茧子和伤口。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钻进脑海——她,林晚,一个在现代靠外卖菜谱混饭吃的编辑,好像……穿越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尖利的骂声:死丫头,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是等着老娘伺候你不成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色布裙、三角眼的中年妇人叉着腰站在门口,满脸嫌恶地看着她。
还不起来今日的绣活还没做,想挨鞭子吗
妇人的声音像破锣,震得林晚耳膜发疼。
林晚张了张嘴,想问问这是哪里,可喉咙干得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哑巴了妇人走上前,伸手就要拧她的胳膊,真是个废物,吃我的喝我的,连个针脚都绣不好,留你在绣坊就是浪费粮食!
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林晚下意识地躲开,脑子里突然涌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里是大靖朝的临安城,一个叫锦绣坊的小绣坊。
她现在的身份,也叫林晚,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绣坊主母,也就是眼前这个三角眼妇人——王婆子收养。
说是收养,其实就是把她当免费劳力。
原主天生手笨,学了三年刺绣,连最基础的平针绣都绣不匀,天天被王婆子打骂,被师兄师姐们排挤。
昨天,因为绣坏了一匹上好的绸缎,王婆子气不过,罚她饿一天不许吃饭,原主本就体虚,硬生生饿晕了过去,再醒来,芯子就换成了现代的林晚。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起来干活!王婆子见她不动,又要发作。
林晚赶紧撑着身子下床,她现在饿得头晕眼花,可不想再挨揍。
我……我这就去。她哑着嗓子说,声音陌生又虚弱。
王婆子哼了一声,又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踢了一脚地上的脏水盆:把这盆水倒了,再把院子扫了!
林晚看着那盆浑浊的脏水,又看了看自己饿得发飘的身体,只觉得一阵绝望。
这开局,也太惨了点吧
她一个美食编辑,穿越到古代,既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有倾城美貌,唯一的技能就是懂吃、会做……可这绣坊里,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谈何发挥
她扶着墙,慢慢走到院子里。
锦绣坊不大,前后两进,前院是师兄师姐们做活的地方,后院堆着杂物,还有一间小小的、破旧的厨房。
院子里,几个师兄师姐正坐在绣架前忙活,见她出来,都投来或嘲讽或冷漠的目光。
哟,这废物还能起来呢一个身材微胖的师姐撇撇嘴,语气刻薄。
另一个师兄跟着笑:怕是饿晕了也忘不了偷懒,王婆子也是心善,还留着她。
林晚没理会他们,她现在没力气吵架,只想赶紧找点吃的。
她默默地倒了脏水,拿起扫帚扫地,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间破旧的厨房。
厨房里会有吃的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扫到厨房门口时,悄悄掀开了门帘往里看。
里面黑乎乎的,光线很差,只有一个灶台,一口豁了边的铁锅,还有一个空荡荡的米缸。
果然,什么都没有。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里
她不甘心。
她可是林晚,靠着一张嘴和一双手,在现代从实习生做到资深美食编辑,什么苦没吃过
不就是没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