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老爷子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眉头紧拧。
一众家丁举着火把,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而许老爷子身旁,早就离开别院的靖北王妃谢窈去而复返,素手揣着手炉,眼神淡漠如冰。
可这还不是最让秋水心悸的。
在谢窈身边,一个身披青色云氅的妇人,此刻,正冷冷地盯着她!
这妇人,是她曾经的主子,多年不见的许家大小姐,许素素!
母女俩的容貌并不相同,可此刻的眼神,却一样的冰冷,森然!
“秋水,你大半夜的出门,是去见谁了?”
许老爷子声音带着怒意,眼中满是失望。
秋水双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屋里闷,出门透了透气,并未去见谁。”
“是吗,”谢窈缓缓走下台阶,停在她面前,目光扫过她的脸,语气讥讽,“透气要穿着见不得人的斗篷,还特意描眉涂脂?”
秋水的脸已经惨白无血色,刚要辩解,许素素直接走到她面前,掀开她斗篷的帽兜,不等她反应,“啪”地一声,狠狠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这巴掌力道极重,秋水被扇得偏过了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懵了,抬眼看许素素,满眼不敢置信。
从前的大小姐最是宽厚心善,连有婆子偷偷拿她首饰变卖,被她发现,得知婆子是为孙女抓药后,她一笑而过,说自己钱多。
许家上下,都感念大小姐的好。
许素素盯着她,手掌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我当年把你从街边买回来,教你识字,给你体面,不是让你帮着别人算计我爹,算计我女儿的!”
一个身穿短打的青年,从家丁中走出来。
“老爷,小的奉王妃之命,今晚盯着秋水,亲眼看见她去了文昌伯府后门。”
秋水认识这个青年,睁大了眼睛:“阿武?”
“不止呢,她还跟伯府的门房说,自己是来找伯府的护院首领蒋四。”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白蔹从谢窈身后闪出来,一身劲装,轻按佩刀,清俊面孔似笑非笑,脸颊露出一对酒窝。
秋水彻底陷入绝望,因为她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白天给她送纸条的小厮!
原来纸条是为了引蛇出洞,一切都是谢窈的算计。
她知道自己深受许老爷子信任,所以布下陷阱,让自己在许老爷子面前,被抓个正着。
“好啊,”许老爷子指着秋水,声音颤抖,“我待你如亲女儿,你难道不知道谢家与我许家的关系,竟敢为文昌伯做事?”
许素素冷冷一笑,语气却平静下来:“来人,将这背主奴婢,杖责五十,发卖出府。”
秋水终于崩溃了,哭着求饶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的确是去了文昌伯府,但只是去见蒋四,绝不敢背叛许家啊。”
一个是在别院管事了十几年的丫鬟,一个是许家真正的大小姐,家丁们听到许素素的话,立即反应过来,上前按住她。
谢窈俯视秋水,声音平淡,带着刺骨寒意。
“你身为许家别院之人,去见蒋四做什么?是想像白天那样,再跟他温存一番?还是跟他交代如何调理外祖父的身体?可惜,蒋四今晚去医馆换药,没看到你,倒让你白跑一趟。”
秋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靖北王妃竟然连她和蒋四的事都知道了?
一边的于管家,这时也走到她身边,发出叹息。
“秋水,你别再隐瞒了,今天蒋四来别院,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如今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大小姐和王妃,早就盯着你了!”
“怪不得蒋四临走时,故意拉着我不放,询问老爷的身体近况,他一定是想害谋害老爷,再嫁祸到我身上。”
谢窈看向于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于管家,只不过是被秋水和蒋四联手设计的背锅之人。
前世,母亲未曾与谢明安分府别居,阿武还是舅舅的护院。
外祖父突然去世,若是有别院的掌事丫鬟秋水出面,指认凶手是于管家,那必然会牵扯到阿武,进而让许家人怀疑舅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舅舅被诬陷,文昌伯就能以女婿的身份,霸占许家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