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林动问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苏雨晴抬头看了看天,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她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释然:不知道。但只要不是这里,去哪都行。
林动发动了车子,旧越野车的引擎发出轰鸣,车子缓缓驶离苏家老宅。
后视镜里,老宅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6
离婚协议签完,苏雨晴没回苏家,也没去林动的古董店。
她在江晚的公寓里住了三天。
外面都快炸开锅了。江晚敷着面膜,刷着手机,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苏家的股票跌了三个点,顾晏辰那个晋升名额被暂停了,听说他上司还找他谈话了。
苏雨晴正对着镜子涂药膏。
跟我没关系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怎么没关系江晚扯掉面膜,凑到她身边,现在圈里都在传,说你是红颜祸水,搅得两家鸡犬不宁。还有人说你被苏家禁足了,每天关在阁楼里反省呢。
苏雨晴笑了,禁足他们现在大概只想假装没我这个女儿。
还有更离谱的。江晚翻着手机,有人说看见你跟一个开破越野车的男人去了机场,说你被包养了,要跑路。
开破越野车的男人苏雨晴挑眉,林动的车是有点旧,但还不至于用破来形容吧。
哟,这就护上了江晚戳了戳她的胳膊,说真的,你打算跟他怎么办回他那个古董店当老板娘
苏雨晴没回答,只是关掉了镜子。
她想起林动店里的味道,旧木头混着松烟墨。
三天后,苏雨晴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
林动来接她,还是那辆旧越野车,只是洗干净了,车身上的泥点没了,露出黑色的漆皮。
去哪他问。
你去哪,我去哪。苏雨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动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我要去趟大理,收一批老家具。
好啊。苏雨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听说大理的阳光很好。
苏雨晴注销了原来的手机号,只留下一个新号码,只告诉了江晚。
她消失后的第一个月,外界的猜测达到了顶峰。
苏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苏父对着镜头,说苏雨晴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绝口不提离婚的事。
顾晏辰则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被记者追问婚姻状况,他只说夫妻间有些小摩擦,很快就会和好,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深情。
演,接着演。江晚在电话里骂,真把别人当傻子。
电话那头,苏雨晴正坐在大理的小院里,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在她手上,她在给林动刚收来的一对木雕花板写价签。
随他们去吧。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反正我也看不见。
小院是林动租的,带一个小小的天井,种着三角梅和多肉。
他把临街的一间改成了古董店,依旧叫旧时光,只是比城里的店更敞亮,门口摆着两张藤椅,供路过的人歇脚。
苏雨晴没什么事做,就帮他打理店铺。
她学看木料,学辨年代,学写价签。
林动的字是练过的,苍劲有力,她的字却带着点秀气,两人写的价签贴在一起,倒有种奇妙的和谐。
这个清代的马鞍,你写八百林动拿着她写的价签,哭笑不得,这至少翻十倍。
苏雨晴凑过去看,手指划过马鞍上磨损的铜环:可是它都旧成这样了,谁会买啊
懂行的人自然会买。林动放下价签,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在木料上找年份的痕迹,你看这里,木纹里的包浆,是时间磨出来的,骗不了人。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蹭过她的手背,有点痒,酥酥麻麻。
苏雨晴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笑了:以前在顾家,顾晏辰总说我笨,连红酒的年份都记不住。
那是他没教对。林动松开手,拿起砂纸打磨一块老红木,以后我教你啊。
第二个月,苏家的股价稳住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高点。
顾晏辰的晋升被彻底搁置,听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每天加班到深夜,成了单位里最拼命的人。
有人说他是想证明自己,有人说他是想等苏雨晴回头。
他还托人问我你的消息呢。江晚在视频里说,镜头晃了晃,拍到她新做的指甲,说只要你肯回去,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苏雨晴正在给多肉浇水,闻言笑了: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
可不是嘛。江晚翻了个白眼,他还说,你迟早会后悔的,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
苏雨晴关掉水龙头,看着院子里晒着的几床被子,阳光把棉花晒得暖暖的:我现在每天早上七点起,给林动做早饭,然后看店,晚上一起做饭,十点准时睡觉。皮肤变好了,也不失眠了。你说,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江晚看着她素净的脸,眼神全是羡慕,你真的变了。以前总觉得你像朵带刺的玫瑰,好看是好看,却让人不敢碰。现在的你像个小太阳,浑身都是发着光。
第三个月,大理的雨季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