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开发区咖啡馆。
陈芷晴听着张文东讲调研见闻,特别是王海生的事。
“拉一派打一派,争取中间派,老套路。”
陈芷晴轻笑说。
“不过你能看出永兴的安全隐患,又让王海生开口说出问题,很好。说明你没只待在办公室听汇报。”
张文东揉揉眉心说。
“水很深。永兴的隐患那么明显还敢那样,背后有倚仗?王海生说的那块堆垃圾的地,就在南区‘黑达贸易’占的地边上,补贴被卡,垃圾没人管,恐怕不是偶然。”
陈芷晴点头笑道。
“省里刚开了会,清理闲置低效工业用地、优化营商环境的督查力度会加大,凤阳开发区树大招风,解决王海生的垃圾问题,光靠管委会牵头可能不够,我听说市环保局的专项治理小组,下周正好要下来查‘散乱污’。”
张文东心中一动,问道。
“芷晴,你这消息,家里长辈级别不低吧?”
陈芷晴笑笑,没回答,窗外,夜空漆黑,远处有雷声。
咖啡馆外马路对面,于曼春坐在车里,盯着窗边谈笑的张文东和陈芷晴。
张文东脸上的放松专注,她从未见过。
陈芷晴的样子刺痛了她,雨点开始砸在车顶,她猛地发动车子冲进雨里。
张文东和陈芷晴走出咖啡馆时,雨很大。
他正要去开车,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面前。
副驾车窗降下,一个精干的年轻司机说。
“陈小姐,张主任,雨大,请上车。”
陈芷晴对张文东眨眨眼说。
“走吧,顺风车。”
张文东看着省城牌照的奥迪,拉开车门护着陈芷晴坐进去。
奥迪驶入雨幕,管委会办公室里,马德才站在窗前,拨通一个加密电话。
“喂?是我,鱼要咬钩了,动手按计划办,我要张文东身败名裂,滚出开发区!”
张文东整治赵三和黑达贸易的消息传开,影响比预期更大。
没过两天,开发区管委会大楼里的气氛就变了。
先是角落里有人低声议论,接着走廊上碰面的人会交换眼神,后来一些办公室传出刻意放大的议论声。
“听说新来的张主任,能空降坐这个位置,靠的不是真本事?”
“怎么说?”另一个人凑近问。
“还能怎么说?背景硬。”
那科员压着声音,但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市里那个常联系他的女记者,姓陈的,知道吧?人家是省城的,家里有根基,没这层关系,他张文东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凭什么?”
听的人拖长了调子说。
“怪不得敢直接跟马主任叫板,原来是上面有人。”
“还有呢,听说他离婚有问题。前妻,于家的闺女,人也不差吧?怎么突然离了?我有个亲戚在县医院,说于曼春离婚后看过心理医生,像是被打怕了,家暴,人前一个样,人后谁知道?”
“真的假的?看着挺斯文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人,仗着年轻有背景,做事不顾后果,你们看着吧,他这么搞,把赵三得罪死了,以后谁还敢在开发区安心办企业?营商环境迟早坏在他手里!他在开发区待不长,市里那位,新鲜劲过了,还能一直保他?”
这些话在食堂、楼道、茶水间里流传,源头不明,但指向马德才办公室的方向,甚至有些细节带着于家的怨气。
这些话最终还是传到了张文东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