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早朝,是一场鸿门宴。
主角,就是这位从北凉远道而来的镇北王。
“风啸天。”叶擎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无波,“有御史弹劾你,在镇北城内,擅动刀兵,屠戮世家,致北境人心动荡。此事,你可知罪?”
来了。
风啸天心中平静。
他上前一步,躬身抱拳。
“回陛下,臣,知此事,但,无罪。”
“哦?”叶擎天的眉毛微微一挑,“屠戮孙、王、李三族,近三千口,你告诉朕,你无罪?”
“回陛下!”风啸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臣所杀者,并非大乾子民,而是私通北莽,出卖军情,意图动摇我北凉根基的……叛国之贼!”
“放肆!”
一声怒喝,从太子叶天的口中发出。
他走出队列,指着风啸天,满脸的悲愤。
“风啸天!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血口喷人!”
“孙、王、李三家,世代经商,为我大乾缴纳了多少税赋,为北凉的繁荣做出了多少贡献!你竟污蔑他们是叛国之贼?”
“你分明是觊觎他们的家产,才寻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行此灭绝之事!你这是在效仿前朝的乱臣贼子,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太子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义正言辞。
立刻,便有数名官员站出来附和。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请陛下明察!”
“风啸天此举,天理难容!请陛下为那三千冤魂做主!”
户部尚书陈松,更是哭得老泪纵横,仿佛被杀的是他亲爹。
“陛下啊!孙、王、李三家,都是我大乾的良商啊!老臣与他们多有往来,他们对朝廷,对陛下,那是忠心耿耿啊!风啸天如此残害忠良,简直是丧心病狂!”
一时间,整个太和殿,都成了声讨风啸天的舞台。
风啸天站在风暴的中心,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纹丝不动。
他冷冷地看着太子和陈松等人的表演,直到他们的声音渐渐平息,才再次开口。
“太子殿下,陈尚书。”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二人。
“你们说孙、王、李三家是良商,对我大乾忠心耿耿。那我倒想问问,为何我从他们的府邸中,搜出了与北莽屠各部落来往的信件?信中,详细记录了我镇北军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甚至连巡逻换防的时间,都一清二楚!”
“为何我从他们的地窖里,搜出了足以装备五千人的兵器铠甲?这些兵甲的制式,可不是我大乾的,而是北莽的!”
“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太子叶天的脸色,微微一变。
陈松的心,更是咯噔一下。
“一派胡言!”太子立刻反驳,“那些所谓的信件兵甲,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错!”陈松也跟着喊道,“你这是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风啸天冷笑一声,“我风啸天镇守北凉二十年,杀的蛮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我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商人?”
他没有再理会两人,而是直接转向龙椅上的叶擎天。
“陛下!臣有人证!”
“传人证!”叶擎天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很快,几名被五花大绑,形容枯槁的商人,被禁军押了上来。
他们是孙、王、李三家的管事,特地在抄家中留下来的人。
一见到大殿上的阵仗,几人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陛下饶命!太子殿下救我!”
这一声“太子殿下救我”,让叶天的脸,瞬间白了。
整个大殿,也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在太子和那几名管事之间来回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