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仵作勘验完毕退至一侧后,京兆府仵作随即上前,依着流程细致查验尸身,从面容、口鼻到四肢、衣物,每一处都反复核对。
不多时,他便整理好记录纸片呈给任天野,躬身禀报道:“大人,属下勘验完毕,所得情状与镇抚司周仵作的记录基本一致——
孟小姐尸表无致命外伤,眼结膜出血点、口鼻泡沫、指缝泥沙等体征符合溺水特征,且已非完璧之身,死亡时间亦推断为一日左右,未发现其他异常。”
“好,退下吧。”
任天野话音落,目光转向大理寺那名青年仵作,沉声道:“到你了,上前勘验。”
“是,大人。”
他一应声,成功让萧景渊抬了眼,他看向那个低着头的小仵作,瞳孔猛地一缩。
青年仵作个子不高,身形单薄,长得倒是平平无奇,只能算的上清俊,他应了声后,双手提着绘有大理寺印记的工具箱,正欲迈步上前。
堂侧的顾丞相却突然抬了抬眼,带着几分审视开口:“嗯?本相记得,大理寺负责勘验的仵作,不是姓丛吗?那人今年该有四十余岁,经验老道,怎今日来的是个黄口小儿?这般年轻,能验明白吗?”
没等小仵作接话,一旁的太子就开口道:“顾相有所不知,这个小仵作可不是一般人,他跟上官珩师出同门,是丛仵作的关门弟子。”
“他不仅会堪验,还懂医理,既然丛仵作推荐,自然是差不了的。”
”咳····咳。···”一向淡定的萧景渊都忍不住轻咳两声,他侧过脸,似在掩饰瞬间的失态,目光落在青年仵作身上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
任天野则是瞪了青年仵作一眼,沉声道:“还不开始。”
小仵作轻轻应了一声,便往尸体边走去。
公堂之上,不仅萧景渊神色带着几分恍惚,连方才为“他”辩解的太子,此刻亦是万分紧张——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他硬撑着圆场罢了。
穆海棠昨儿给他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太子第一时间就是觉得她疯了。
平时这丫头胡闹也就算了,可昨日这个女人竟然说她要易容成仵作,亲自勘验孟芙的尸体。
当时在场的几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太子起先是不同意的,奈何穆海棠再三跟他保证,只要让她接触到孟芙的尸体,她一定能找到证据。
任天野看她过去,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虽然生气,但是昨儿太子他们在场,他也不好多说,结果憋了一肚子气,气的他整夜都没合眼。
可生气归生气,他哪能真的对她坐视不理。
所以,他才故意让镇抚司和京兆府的仵作先进行勘验,就是为了给她这“冒牌仵作”搭好台阶。
待会儿她只需上前,装模作样地翻看几下,最后说一句“勘验结果与前两位一致”,便能轻轻松松应付过去,不至于露出破绽。
任天野越想越气,为了救萧景渊,她连尸体都敢摆弄,果然,这丫头除了长得像个女人,其余没有一点女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