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简意赅。
我指了指他头顶常人看不见的位置。
你命里带‘覆舟’煞,平时被吉星压着。刚才有人动了手脚,引动了煞气,破了你的吉运。断香只是警告。三天之内,水厄临身,九死一生。
我说的很直白。
顾淮舟静静地听着。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知道了。
他只说了三个字。
然后,迈开长腿,径直走了。
《大医》剧组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
陈锋导演是出了名的严苛和暴躁。
尤其是对我这个空降的、毫无表演经验的关系户。
欧阳听白!你的眼睛是瞎的吗那是悲伤!不是让你演瞎子!
重来!
哑女!哑女!不是让你演木头!你的肢体语言呢你的情绪呢用你的眼神!你的动作!表达出来!
重来!
卡!你到底会不会演戏不会就滚蛋!别浪费大家时间!
咆哮声几乎掀翻摄影棚。
同组的女主角,当红小花林薇薇,每次听到导演骂我,嘴角都忍不住勾起幸灾乐祸的弧度。
其他工作人员也窃窃私语。
啧,资本硬塞进来的花瓶……
听说神神叨叨的,王导那边把她吹得神乎其神……
有什么用演戏又不是跳大神!
压力像山一样压过来。
我咬着牙。
一遍遍重来。
汗水浸透戏服。
我知道无数双眼睛在等着看我笑话。
包括欧阳家。
欧阳菲菲养病期间,还不忘给她闺蜜林薇薇发信息关心我。
薇薇姐,我姐在剧组没给你们添麻烦吧她从小在乡下长大,没学过表演,要是演得不好,你们多担待呀。
林薇薇回她:放心啦菲菲,陈导要求是高,但严师出高徒嘛。就是……唉,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强求不来。
这些信息,是林薇薇不小心让我看到的。
我当没看见。
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琢磨角色上。
对着镜子练眼神,练肢体。
把剧本翻烂,体会哑女内心的痛苦、坚韧和对医术的执着。
第三天下午。
拍一场雨中的重头戏。
哑女为了救治瘟疫中的孩童,冒雨上山采药,失足滚落山坡。
人工降雨冰冷刺骨。
泥泞的山坡又湿又滑。
我穿着单薄的粗布戏服,一遍遍在泥水里翻滚。
停!眼神不对!再来!
停!滚落的角度不够真实!重来!
卡!情绪!我要看到你的绝望和挣扎!重来!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重来。
我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手脚都麻木了。
又一次从坡上滚下来。
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臂,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