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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川回到苏氏集团总部后,签了一份文件。
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不动产、股权、基金全部转让给了乔穗宁。
文件厚厚一叠,律师团队花了三天才整理完所有手续。
“苏总,您确定吗?”律师犹豫着问。
苏郁川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签下最后一个名字,笔尖几乎划破纸张。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文件寄出去的第三天,却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牛皮纸袋的封口处多了一行凌厉的字迹,钢笔的墨迹力透纸背:
“苏总,宁宁不需要。”
是陆淮之的字。
苏郁川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好一个“不需要”。
她连他的钱都不肯要,像是要彻底抹去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他最终将那些财产全部捐了出去,只留下那栋宅子。
那是他和乔穗宁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墙上的日历永远停在两年前的某一天。
他开始偷偷关注她的生活。
有时是财经新闻上陆氏夫妇的合照,乔穗宁站在陆淮之身边,眉眼含笑,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闪光灯下刺得他眼睛生疼。
有时是民宿官网上更新的动态,她站在橙子树下,怀里抱着一只橘猫,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有时候,只是路人偶然拍到的背影她挽着陆淮之的手臂,走在小城的街道上,手里拎着一袋新鲜的橙子。
他雇了私人侦探,定期拍下她的照片,却从不靠近。
直到某天,侦探发来消息:
“陆先生发现我们了。”
从此,所有关于乔穗宁的消息彻底断了。
后来,苏郁川站在旧房子的窗前,看见楼下有个小女孩蹲在路边喂流浪狗。
她扎着马尾辫,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小心翼翼地把火腿肠掰成小块,嘴里还絮絮叨叨:“慢点吃呀,没人和你抢”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那一瞬间,他恍惚看见了当年的乔穗宁。
她站在那里,冲浑身脏污的他伸出手:“跟我回家吗?”
他这一辈子,活在苏家,像个机器人。
生命里唯一的彩色,是遇见了乔穗宁。
他亲手弄丢了她。
三日后,苏家太子爷的死讯震惊全城。
消息传来时,乔穗宁正坐在民宿的露台上晒太阳。
陆淮之的母亲刚送来一篮新摘的橙子,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多吃点,怀了孩子更要多补充维生素。”
陆父在院子里指挥园丁修剪花枝,声音洪亮:“那几棵橙子树再养不好,我孙子明年吃什么?!”
乔穗宁笑着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阳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时,小林匆匆跑来,手里攥着当天的报纸,头条赫然印着苏氏太子爷的死讯。
陆淮之扫了一眼后,看向乔穗宁。
她的目光在标题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静地移开。
后来——
乔穗宁的生活依旧明媚。
她会在清晨给陆淮之系领带时故意勒紧,看他憋红着脸讨饶;会在民宿前台和小林抢最后一块蛋糕;会被陆母拉着翻丈夫的童年丑照,笑倒在他怀里。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乔穗宁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女孩咿咿呀呀地伸手,想去抓树上金灿灿的橙子。
“小心肝,这个现在还太酸啦。”乔穗宁笑着握住女儿的小手,“等明年熟了,妈妈给你做甜甜的橙子酱。”
风吹过树梢,橙子轻轻摇晃,像是告别,又像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