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哎!”一个后生瘫在地上,裤脚湿了一大片。
周大勇抹了把脸,满手的灰混着汗,看向姜知微的眼神里多了惊悸:“你咋知道它要塌?”
姜知微捂着胸口,玉佩的烫意正慢慢退去。那道意识安静下来,像刚跑完急路的孩子,只剩微弱的起伏。
“我”她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怀里的玉佩会“报信”。
“是玉!”人群后突然响起胡三姑的声音。
她拄着根枣木拐杖挤进来,指着姜知微的衣襟,“定是她娘留下的玉显灵了!我早说这玉有灵性!”
“对对!昨日她就说钱家那两个汉子不对劲!”
“这是神仙托梦呢!小姜大夫怕不是个半仙?”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漫过来,有人往她竹篮里塞了把刚摘的香椿,有人作揖说“多谢提醒”。
姜知微红着脸往后退,被李阿牛堵了个正着。
“姜姑娘你可真神了!”李阿牛扛着根木料,眼睛亮得像星子,“刚才要不是你”
“是碰巧。”
姜知微把药碾往他怀里塞,“帮我找周大叔看看,还能不能修。”
李阿牛挠挠头,接过药碾的手还在抖。
“我这就去!对了,钱老板在镇口开仓卖粮了,一斗米要三百文,比往常贵两倍还多!”
姜知微的心沉了沉。三百文,够寻常人家买半月口粮了。
镇口的老槐树下,果然围满了人。
钱万金坐在骡车辕上,穿件没沾泥的绸衫,金戒指在晨光里晃眼。
车旁堆着十几个粮袋,白花花的米从袋口溢出来,却没人敢上前。
“钱老板,便宜点吧。”
一个老汉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家里娃娃两天没吃饭了。”
“便宜?”钱万金嗤笑一声,用脚踢了踢粮袋。
“这米是我托人从邻镇运来的,冒着山洪的险,少一文都不卖。要买就掏钱,不买别挡道。”
“你这是发灾难财!”人群里有人喊。
“话可不能这么说。”钱万金脸上的笑淡了。
“天灾人祸的,谁不想赚点安稳钱?总比守着破药渣强,能当饭吃?”他说这话时,眼睛瞟向刚走近的姜知微。
姜知微没理他,看着那个抱孩子的妇人。
妇人把头上的银簪拔下来,递过去时手在抖:“这簪子能换多少米?”
钱万金捏着簪子掂了掂,撇撇嘴:“顶多换半升。”
妇人的眼泪涌了出来,却还是点了点头。
“住手!”周大勇的吼声像炸雷。
他扛着铁锤走来,胳膊上的擦伤还渗着血,铁锤往地上一拄,震得尘土乱飞:“钱万金,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
“周铁匠管得宽。”钱万金梗着脖子,“我卖我的粮,你打你的铁,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
周大勇往前走了步,胸口起伏得厉害,“这些都是乡亲!你趁火打劫,良心过得去?”
“我运粮不要本钱?”钱万金被问得噎了下,随即冷笑,“有本事你开仓放粮啊。”
这话像根刺,扎得周围人都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