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站在鸡鸣寺的樱花树下,相机镜头对准前方三五成群的汉服妹子。
春风吹落几片花瓣,正好飘在穿齐胸襦裙的姑娘胸前。
美女,花瓣掉你事业线里了。我按下快门,要不要我帮你吹出来?
姑娘们笑骂着流氓,却配合地摆出更妖娆的姿势。
这就是当摄影师的福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耍流氓,还被称为艺术。
手机突然震动,死党阿凯发来消息:江大摄影师,道观里有个极品道姑,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回了个?。
在藏经阁后面,穿道袍都遮不住的身材,就是眼神有点吓人。
我收起相机就往藏经阁溜达。倒不是真信阿凯的鬼话,主要是我江淮行走江湖二十八年,还没见过漂亮道姑这种稀有物种。
藏经阁后是片竹林,青石板路上洒着斑驳阳光。然后我就看见了她——站在石灯笼旁的道姑,正在给香客解签。
阿凯这孙子这次居然没说谎。
那道姑约莫二十五六岁,道袍宽大却遮不住纤细腰身。
她垂眸时像幅工笔画,抬眼时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眼却带着钩子。
最绝的是她右眼角有颗泪痣,给那张清冷的脸添了三分妖气。
我举起相机偷拍,取景框里她突然转头直视镜头。隔着五米远,我硬是被她看得后颈发凉。
这位居士,她开口,声音像冰镇杨梅汁,道观内禁止随意拍摄。
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道长,我是《国家地理》的摄影师,想拍组现代道教文化专题。
她扫了眼我相机里刚拍的汉服妹子们,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国家地理》现在改拍软色情了?
我被噎得咳嗽。这年头道姑都这么毒舌?
我叫江淮。我伸手,敢问道长道号?
她没握我的手,反而从袖中掏出三枚铜钱:江居士,算一卦?
算桃花运?
算你什么时候会被女人打死。她手腕一翻,铜钱叮当落在石桌上,坎为水,六三爻——来坎坎,险且枕。
我虽然听不懂,但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话。
意思是您命犯桃花劫。她忽然凑近,我闻到她身上檀香混着草药的冷香,特别是今天,要小心漂亮女人。
我乐了:比如道长这样的?
她没接茬,指尖划过铜钱:你最近失眠多梦,靠酒精助眠。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她突然掐住我虎口,这里有个疤,是自杀未遂留下的?
我猛地抽回手。那道疤是五年前抑郁症最严重时留下的,平时根本没人注意。
清微。她突然说。
什么?
我的道号。她转身走向竹林,想治病的话,明天早上六点来药王殿。
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治什么病?
你的空心症。她头也不回,用笑容当盔甲的人,通常满身都是破绽。
我愣在原地。等回过神,她已经消失在竹林深处,只有张黄符纸飘到我脚边,上面用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妖道姑。我嘀咕着捡起符纸,却闻到上面有和她身上一样的冷香。
晚上回酒店,我查了清微的意思——道教流派名,讲究清净无为。呵,那个妖里妖气的道姑跟这四个字半点不沾边。
我冲澡时,发现那张符纸在裤兜里没扔。热水一淋,朱砂居然没化,反而在雾气中显出几行小字:
子时勿照镜勿应答敲门声切记
我骂了句神经病,把符纸扔进垃圾桶。结果半夜十二点整,浴室镜子突然咔地裂了道缝。我吓得一激灵,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
客房服务。是个女声。
我裹着浴巾开门,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张黄符纸飘进来,上面写着:让你别开门。
淦!我抄起电话打给前台。
抱歉先生,前台说,我们半夜从不提供客房服务。
我后背发凉,翻出垃圾桶里的符纸贴门上。后半夜风平浪静,但我愣是睁眼到天亮。
五点半,我顶着黑眼圈杀到药王殿。清晨的鸡鸣寺雾气缭绕,殿前香炉青烟袅袅。清微正在扫地,道袍下摆沾着露水。
道姑姐姐,我咬牙切齿,昨晚的恶作剧过分了吧?
她拄着扫帚歪头:什么恶作剧?
我掏出那张符纸。她接过去嗅了嗅,突然冷笑:这不是我画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