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四周看着十分整洁,墙上似乎还贴着些什么。
他的话太过离奇,可我满心好奇,按捺住疑惑,没去打断,想听他继续讲。
本王原叫亓官屿渊,是亓官毅之子。年少时,遭遇贼人谋反,亲人惨遭杀害,我在逃亡途中,被地上一道裂缝吸了进去,就此卷入另一个世界。在那儿,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心善,把我带回了她的住处。她爹娘不待见她,只是租了间房子给她,每天在一块板子上留点钱,让她买饭吃。可就是这样的她,教了我好多东西,还总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拿给我。她老爱自称‘老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很有趣。
她特别气人,我不敢说些什么,她动不动就威胁说‘老子要把你扔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比我大,实际上,本王当时都十多岁了,也不知为何,到了那个世界,竟是个孩童模样
本王对她满怀感激,可一次偶然,我看到了她的本子。原来,本王不过是一串能够一笔带过的文字
。就在我发现的那一刻,仿佛这场荒唐闹剧即将落幕,一切要回归所谓的‘正常’,本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被她的本子吸了进去。她当时就在场,亲眼目睹这一切。我无从知晓她心里是伤心还是别的什么感受,可于我而言,那种难过,深入骨髓。
我静静听着,内心一阵恍然,可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他说的这些事,脑子就像被清空了一样,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我满心疑惑,抬眼看向他,目光交汇的瞬间,撞进他那满是破碎的眼神里,那一刻,我的心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痛。
怎么会这么痛难道,我真的……
夏朵语。
他再次轻声呼唤我的名字。我凝视着他,透过这张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故人。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好像想起来了。
是我记性太差了,是我忘了。
墨妄绪的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将我拽入往昔时光。我瞧见他眼角泪光闪烁,那是泪水,他竟哭了。
夏朵语,你所谓的穿越者又何止你一人。
他的话音刚落,我身体蓦地泛起异样,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浑身冰冷得好似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那般。
刹那间,一种不祥预感狠狠攥紧我的心脏,让我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尖锐警报声:警报!警报!异世界即将崩塌,系统紊乱,异界来客将被驱逐!!
紧接着,870那熟悉的电子音在我脑海中急切响起:宿主宿主,你究竟怎么找到这捷径的哎呀,来不及多说了,恭喜宿主即将返回原世界!
不……不!我在心底疯狂呐喊,怎么能这样,绝对不行……我早已改变心意,不想回去了。
望着眼前的墨妄绪,往昔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没有丝毫犹豫,我几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好似要用这拥抱将彼此的命运牢牢捆绑。
我错了……
我不想走了……
而后,我微微仰头,颤抖着双唇,轻轻贴上他的唇。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亲人,可此刻满心满眼,只有无尽的难过与不舍
。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耳边规律的滴滴声像某种宣告,告诉我这具躯壳还没彻底坏掉。
后来才知道,父母是通过家里的监控看到了倒下的我,打了120,却自始至终没露过面。
我眨了眨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进鬓角,凉得像冰。
这几天总有些恍惚,好几次眼角余光瞥见亓官屿渊的影子,伸手去抓时,却只剩空茫。
出院后我回了那个所谓的家,翻箱倒柜找出那本写满草稿的小说。
抱着它一步步走到小区的湖边,望着粼粼波光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指尖用力,纸页被撕成碎片抛进水里,看它们在涟漪中沉浮,被倏然窜出的鱼群啄咬得支离破碎。
都只是梦而已。我对着水面喃喃,试图用这句话哄骗自己,或许这样能好过些。
可心口的钝痛却越来越清晰,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着,喘不过气。
你好,这里不能随便喂鱼。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我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一股烦躁猛地窜上来——乱喂鱼最多罚五百,还能怎样
连心情不好独自待着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攥紧手里的包,从中摸出小钱包转身,想把钱拍给他让他自己数。
罚多少你自……
话音卡在喉咙里。
看清来人时,我忽然笑了,是那种从心底漾开的、连自己都没预料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