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我急促地喘着气,目光疯狂扫视。
枯树……泥沼……潜伏者……
枯树!
这棵枯死的树,根系或许扎得并不深
我低头看向脚下翻涌的泥浆,又看看怀里这棵一人合抱粗细的枯树。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蹦了出来。
赌一把!
在泥浆再次剧烈翻涌、潜伏者即将破水而出的瞬间!
我用尽全身力气,双脚猛地蹬地,借力狠狠撞向怀里的枯树!
咔嚓!
本就腐朽的树干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
轰隆!
整棵枯树被我撞得连根拔起,朝着潜伏者即将冒头的位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时机卡得刚刚好!
巨大的树干裹挟着泥浆,如同攻城锤,狠狠砸在刚刚冒出泥面一半的潜伏者身上!
噗叽!
一声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闷响!
潜伏者那布满利齿的巨口被沉重的树干砸得狠狠凹陷下去!
庞大的身躯被砸得沉入泥浆,剧烈挣扎翻滚,搅起滔天的泥浪!
泥浆如同沸腾!
机会!
我顾不上溅了满身的腥臭泥点,手脚并用地从倒下的树干上爬过,踩着潜伏者还在抽搐挣扎的躯体,像踩着一块跳板,发足狂奔!
逃!
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灯塔微光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没命地跑!
泥浆在脚下飞溅。
粗重的喘息撕裂喉咙。
肺部火辣辣地疼。
身后,传来潜伏者愤怒而痛苦的嘶鸣,以及巨大身躯搅动泥浆的恐怖声响。
它没死!
它在追!
我不敢回头,拼命跑!
倒计时在脑中疯狂跳动:【03:41:15】
【03:41:14】
……
不知跑了多久,腿沉得像灌了铅。
身后的嘶鸣和搅动声似乎远了一些。
那点橘黄色的灯塔光芒,终于变得清晰可见。
一座破败的、用粗糙石头垒砌的矮小灯塔,矗立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黑色礁石上。
灯塔顶端,一盏老旧的煤油灯在寒风中摇曳着微弱的橘光。
希望!
我精神一振,榨干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上那片湿滑的礁石。
终于踏上坚硬的地面。
我瘫倒在冰冷的石头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沾满腥臭的黑泥,冻得瑟瑟发抖。
安全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看向身后的泥沼。
潜伏者巨大的身影在远处的泥浆中若隐若现,不甘地搅动着,却没有靠近这片礁石。
似乎这里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和冰冷。
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灯塔。